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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思斯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立刻回到房间里躺着，假装已经睡着了。
秦三苗以为王思斯只是累了，不声不响地去厨房洗菜做饭。田芯竖着尾巴在他脚边走来走去，秦三苗怕踩到它，喂了个罐头，把小猫引到王思斯房间里。
昏暗的房间中，王思斯眼睛里的一簇微光，仿佛隔了水汽，似有若无。
“你醒了？”
王思斯没说话，只是闭紧了双眼。
她怎么睡的着？闭上眼睛……网上那些难听的话就会雪片儿似的飞到眼前。
她做错什么了？……跟林尽染谈恋爱？
还是，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网上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恨不得把她幼儿园照片都挖出来，骂了她祖宗十八代，说她各种绿茶各种婊，可是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秦三苗沉默了片刻，黑暗中无声地走到她身边。
“别装睡了。都没打呼噜。”
王思斯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
微弱光线下，她的眼睛里透着水光，格外明亮。
“哈哈，你做了一回真正的键盘侠。”
王思斯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事，我心大，其实你不用瞒我。”
秦三苗又沉默了一会儿，扬了扬唇角。
“也对，总是要面对的嘛。回头你手机也连个键盘，我们一起战斗。”
王思斯已经拣回了手机，从兜里翻出来递给秦三苗，“帮我把SIM卡按上吧。不过没什么好战斗的。……理他们干嘛？”
秦三苗手指白皙瘦长，黑暗里如同白玉，摆弄着她的手机。
“因为没人计较，不用付出代价，就可以乱说话吗？我偏要跟他们斗到底！”
暗淡光线里，他眼中露出孩子气的率真，“有一百条骂你的评论，我就回二百条。只要你不认输，就没人能打倒你。”
王思斯看着黑暗里秦三苗花影似的轮廓，想起网上那些扒她黑历史的人……显示器的另一端，骂她最凶的人里可能有她的老同学，老同事，还有曾经的朋友。
他不过是租了她的房子，却肯在危难之时站在她这边，陪她对抗整个世界。
电话卡按好了，她的电话很快嗡嗡震起来。
是林尽染。
2.
“宝宝，今晚想去哪儿玩呀？”
小蒋像个太阳能发动机，好像永远是充满阳光，精力无限的样子。
徐雪娇看到小蒋的脸，心情就好了一半，委屈地嘟起嘴巴，靠向他的肩膀。
“今天好累呀，看见你才觉得好一些……”
徐雪娇在小蒋脸上亲了一口。
小蒋正在刷微博，头也不抬地嘻嘻一笑，“一会儿我会让你感觉更好的。”
徐雪娇忽然想起三克拉钻戒的话头，作势瞧一眼小蒋的手机，“说起来，你表哥林尽染三克拉钻戒那件事……到底是真的假的呀？”
“不知道，他向来是大人眼中的模范生，乖宝宝，其实不也跟我一样游手好闲，花家里的钱？”小蒋撇了撇嘴，“现在又开始装情圣了，戏真多。”
跟大多数堂表兄弟一样，小蒋从小就被拿来跟表哥林尽染比较。都说在独生子女中，堂表兄弟就跟以前的亲兄弟一样，是该情同手足的。
可是小蒋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兄弟情是啥样子。顶多比对朋友更大方些。
徐雪娇才不在乎他们俩的关系，她很快问出她最在乎的事情。
“宝宝，你以后也会送我钻戒吗？……三克拉的吗？”
小蒋弯起唇角，头也不抬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等我有钱了，三克拉的算什么？十克拉的我也送给你。”
徐雪娇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失望，“你觉得我不值那么大的钻戒吗？……你也觉得我比不上你表哥喜欢的女孩？”
小蒋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他习惯了对女生礼貌，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捧着手机，笑容淡淡地瞥一眼徐雪娇。
“你们女生好奇怪喔，喜欢用钻石的大小去衡量很多事情。我爸那个岁数的有钱人，都没几个能买得起那么大的钻石，更别说像我这样的小鲜肉了。”
听了这话，徐雪娇心里发堵，隐隐还有些不安，但是她无力反驳什么，更是无从解释……只怕是越描越黑。她怕小蒋轻视她，又怕再这样下去她会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是真的要钻石戒指……我只是想要……你愿意买给我的那份心意。”
小蒋歪了歪头，笑容真诚。“我说了呀，十克拉的心意我都有，但是心意真的有用吗？你们女人最实际了。原来你也是这样。”
徐雪娇心头的失落像潮水一样慢慢涌来，一时间无言以对。
半晌，她说，“今晚去哪儿？”
“去我那儿吧。”小蒋喝一口杯子里的冰可乐。
徐雪娇一愣。
……他肯带她回家了，这是说明他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吗？
“这个月没钱了，酒店太贵。”
小蒋拿起桌面上的跑车钥匙，和一张现金都没有的钱包，站起来转身走出了酒吧。
3.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
终于听到王思斯的声音了，林尽染几乎百感交集。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她听出他声音里真真切切的担心，“我没事，你放心吧。”
林尽染想马上见到她。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家啊，不过现在太晚了吧……”
“等我！”
林尽染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拿了外套就往外冲。
“林少，去哪呀？”
夜幕下的小花园里星光点点，蒋女士正在拿一个粉色的小铁壶浇花。
“我晚点回来。”林尽染低着头就往外冲。
“等一下。要不要给你拿点钱呀？”
蒋女士悠悠哉哉地说，“你的微信和支付宝我帮你挂失冻结了。里面也没多少钱，才几万块。”
林尽染背对着蒋女士，脊梁一僵。
“经济制裁我？您也太老套了吧。”
“老套的东西才好用呢，是经过时间检验的呀。”蒋女士拎着粉红色的小水壶走到林尽染面前，“你的信用卡我也停掉了。夜宵的车我让他开走了，现在没人敢借钱给你。”
林尽染心里烦躁，“回来再说吧，我先出去了。”
“你会坐地铁吗？公交车现在也下班了吧？再说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北京交通费也挺贵的呢。”
小花园星星点点的灯光下，林尽染的眼形跟蒋女士如出一辙。
“那我就走着去。”
“走路我也要走到她家去。”
4.
雪梅忍痛花钱住了家小旅店，她想收拾得干净体面再去见连徵。
这时电话响了，她以为是连徵，急忙扑过去，结果却是一个北京的陌生号码。
“连太太你好。”
雪梅一愣，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
“你是？”
“我是电视台的编导梦梦。王思斯和林尽染的事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听说您先生是她的前男友……我想给您做个专访。”
雪梅攥紧了电话，热血上涌。
“专访个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思斯就是电视台的人。”
“她确实是我的旧同事，但是她现在已经被开除了，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电话那端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又说，“很多事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比如说墙倒众人推吧……墙不会天天倒，你也不是每一次都有本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