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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网友们都是名侦探，各显神通，已经扒出王思斯很多资料，从幼儿园哪班到大学宿舍楼几号，还有小时候用过的校内网，QQ空间和博客。堪称地毯式搜索。
凌晨两点半，林尽染漂亮的瞳仁里布满血丝，握着鼠标正在按图索骥，将网友们整理出来的王思斯的所有历史，仔细翻看了一整夜。
原来她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比现在皮肤黑，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原来她喜欢听周杰伦的歌，中学时代还得过长跑冠军。
林尽染握着鼠标的手边，是酒店的便签，布满林尽染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王思斯的喜好和人际关系网。
密密麻麻的，比读书时做笔记还要认真。
凌晨四点半，酒店落地窗里浮现出天边灰蒙蒙的曦光。
关于沈阳这座城市，林尽染唯一的印象标记是春晚小品。他是第一次来。
但因为是王思斯长大的地方，这座城市又变得独特而亲切。
他终于看完她QQ空间里最早的一条说说。林尽染疲倦又兴奋地关上电脑，喝了点水，整个人陷进椅子里，歇了片刻，拿出手机开始部署。
找活动策划公司，挑选鲜花，乐队和蛋糕……以及最好的美发沙和摄影师。这些都是林尽染擅长的事。
他想，这一次他一定要足够勇敢，并且继续保持浪漫的天性，哄王思斯开心，把以前不愉快的记忆全都抹掉。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王思斯失望，大不了跟她领了结婚证再回去。
其实倘若生米煮成熟饭，蒋女士又能把他怎么样呢？他上一次之所以会胆怯，也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很怕王思斯喜欢的是那个耀眼夺目的他，而不是落魄无能的他。
……他不想被她看见自己宛如丧家之犬般的样子。
后来老林的话给了他信心。毕竟老林当年也是一无所有。
外人都以为是老林高攀了蒋女士，但是林尽染心里清楚，父母之间，一直是老林占上风的。
所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向全世界证明，他不但能够养活自己，也有能力照顾自己心爱的女人。
5.
姚美如正在埋头整理老蒋即将要合作的一家美国电影公司的资料，已经熬了一个通宵，现在工作终于做完，抬起头来，才觉得头晕眼花。
这时母亲发来视频邀请。
姚美如有些疲倦，但还是决定接起。她仗着工作忙，已经尽量减少了跟家里的联系。
“妈，有事吗？”姚美如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繁忙又客气的笑容。
随着姚美如越发受到老蒋的器重，在北京混的风生水起，她越发觉得，没有那个小婴儿弟弟的拖累，并且远离自己的原生家庭，她一个人原本可以生活得更好。
手机屏幕上，母亲还未说话，眼泪就先流下来。
姚美如一愣，她知道平时这个时间，母亲都是怀抱着弟弟跟她视频的。
“妈，小宝呢？”
“哎，美如啊……”母亲顷刻间哗哗落泪，“小宝又住院了，高烧不退，听说是疫苗不好，给打坏了……也可能是我生他的时候年纪太大了，小宝先天不足……哎，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呀……天天往医院跑哪受得了，你爸今天又跟我吵了一架……”
母亲语无伦次，但是姚美如已经听懂了大概，叹了口气，觉得头疼。
“妈，我一会儿给您打点钱，但是我回不去，我这边工作走不开的。”
姚母顿了顿，嘴唇动了动，嗫嚅片刻，鼓起勇气又说。
“几千块很快就花完的……一个月怎么也要上万块，我想雇个保姆帮我，或者把小宝送到好一点的医院去……”
姚美如觉得更是头晕，但是她忍住了怨气，“您以后当心着点，小宝那么小，疫苗不能乱打，药也不能乱吃……好了，先不说了，我得继续工作了，看看这个月能不能涨工资……”
关掉视频，姚美如这才发觉身后有人。
老蒋捧着两杯咖啡和一份沙拉，身长玉立地站在自己身后。
姚美如不知怎的心里一慌，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因为连续工作太久，眼前一黑。
老蒋伸手扶住她，手掌的热度穿透办公室的冷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电光火石间，姚美如心如电转，把心一横，抓住老蒋的手臂，顺势靠近他怀里。
眼泪半真半假，此刻也是真心想有个依靠。
“我再怎么努力赚钱，好像也跟不上小宝花钱的速度……二胎是对我这个年纪的人开放的，我妈都五十多了，别人都以为小宝是我的私生子……到头来也是我养。我还没结婚呢，却要负起一个当妈的责任……我好累啊……”
姚美如趁机抱紧了老蒋，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满眼泪水蹭到他衬衫上。
她的心咚咚跳得很快。开弓没有回头箭。
已经走出这一步，胜败就在今晚了。
6.
王思斯像个婴儿一样，躺在秦三苗怀里沉沉睡着。
此刻她眼眶泛红，睫毛轻轻抖动着，像是做了什么梦。
秦三苗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毯子盖在她肩头，双手抱着她轻轻摇晃，像在哄一个婴儿。
王思斯表情渐渐平复下来，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秦三苗打开手机银行，通过面部识别，轻易进到自己账户，看了眼余额，他想，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既然像个大人一样，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那也该用大人的方法去面对这个世界。
王思斯临睡前，把北京的房子委托中介挂牌出售了。当时三百多万买的，现在竟然市值七百万了。
秦三苗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长长地舒了口气。
7.
小区停电了，徐雪娇有些后悔回来早了。
……她应该再去跟江星月喝一杯的。
走近江星月的生活，竟然比远观更有魅力。
一回到家就像跌进了现实的深渊。
等待她的永远是陈楷不冷不热的脸。也许在他心里，她早已经失去性别，不再是一个女人。
她是他孩子的母亲，他的亲人，但却未必是他心爱的女人。然而徐雪娇又想起陈楷为了这个家努力工作的样子，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停电了，你手机借我一下。”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陈楷举着蜡烛迎过来。
徐雪娇一愣。
手机了有太多秘密，她不能给他。
可是她方才打着手机电筒上楼，现在想藏起来已经晚了。
“我手机没电了，着急处理一封工作邮件。”
陈楷一颗心都在工作上，暗淡的光线中也没留意徐雪娇的表情，只是生怕到手的合同飞掉，上前一步去拿徐雪娇手里的手机。
几乎是出于本能，徐雪娇后退一步，躲开陈楷，双手攥紧了手机，背到身后。
四目相对，气氛顷刻间微妙起来。
颤抖的烛火中，陈楷怔怔地看着徐雪娇，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