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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星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满脸不解。
萧虞忠心耿耿，圣上为何突然嫌弃了他？难道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
厉麟只说了一句话解释：“圣上被软禁的那几年，身边得力的奴才，除了萧虞，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夏小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圣上的心结。”厉麟又解释了一句，便转开话题道：“这份名单，萧公公看过之后，一定能想到什么。你不用太心急，也不要再进宫了。”
夏小星反应慢了半拍，点头道：“好。”
厉麟见名单收于书柜之中的暗格里，除他之外，没有人可以擅自取拿。
门外有人禀报：“侯爷，宫中传信说，圣上要侯爷进宫议事。”
厉麟浓眉微挑。
他换上官服，一副严肃又认真地样子。
夏小星走过去，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拍抚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侯爷别太着急了。”
厉麟“嗯”了一声，圣上突然找他，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夏小星稍有忐忑地送他出门，站在廊下，犹自出神。
方才侯爷说得那些话，让她的心里十分在意。
萧虞是圣上身边的亲信，陪他同甘共苦，捱了那么多年，为何到最后圣上不留他？就算嫌他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劳苦功高之臣，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心寒！
夏小星只远远见过圣上一面，依稀记得朱铭是个俊朗爱笑之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也不像是薄情之人。
这念头匆匆一闪，夏小星又暗暗摇头。
人不可貌相，只看相貌又能看出多少？人心隔肚皮，心肠是什么颜色，也要遇事看事。
思及此，夏小星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伴君如伴虎，侯爷功劳累累，可今时今日，只有一件差事没有办好，便要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君权之下，命不是自己的命，身也不是自己的身。
夏小星站在廊下轻轻叹了一口气，顿觉满院秋色萧索，清清凉凉。
…
御书房内，朱铭见册立太子的圣旨上，盖下龙印玉玺。
圣旨如圣命，一字落成，事关千秋社稷。
厉麟前来，见了圣旨，微微一怔：“圣上，皇长子殿下还未成年，此番重任，对他而言，是不是太过沉重了？”
朱铭微蹙眉头：“爱卿，此话何来？朕，朕册立皇长子为太子，你……你竟不喜？”
厉麟摇头，一脸沉重：“皇长子殿下，太过年幼，夺嫡之争，与他而言，太过残忍！”
阴谋诡计，兄弟相残，这样的血雨腥风，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如何承受？这样的事，一旦开了头，便没有回头路，只会越演越烈。
朱铭还以为他会欢喜得意，甚至是得意忘形，没想到，他出奇地镇定，冷静，还有心反对。
这让他的内心深受触动。
“朕，朕四岁成为太子，皇长子是朕，朕的儿子，他一定能做到。而且，他的身边有……有你。”
朱铭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朕信你，有你辅佐皇长子，朕，朕很放心。”
厉麟眉头越皱越紧：“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要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朱铭收回了手，转身站到窗外，道：“焱儿，是朕的希望……朕不许任何人伤他分毫。”
“臣遵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圣上一道明旨册立皇长子为太子，毫无预兆，也让众人毫无准备。
几家欢喜，几家愁，皇长子殿下与二殿下之间的暗斗，终于到了走到了阳光之下。
群臣激辩，针砭时弊，折腾得整个朝堂之上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没完没了。
朱铭怒气沉沉，目光如电，扫过面前一张张面孔，心里越发感觉到了厉麟的忠心耿耿。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却唯独没有人发自肺腑地为皇长子考虑过……可悲也可气。
…
午后的小憩，被不知名地鸟叫吵醒，孙太后的心气稍有不顺。
她望了望天色，道：“圣上那边清净点了没有？”
身边的老嬷嬷回话：“早朝是下了，不过听说有好几位老臣堵在御书房的门口，到现在还没用午膳呢。”
孙太后一声冷笑：“这帮倚老卖老地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国之栋梁了。”
她的语气不善，心里的厌烦也不是装出来的。
太子之位，圣上给谁就是谁的，这不值得议论，更不需要人反对。
孙太后对两个孙儿都一样地疼爱，但她心里有谱，几十年后的他们，终究一个是君，一个是臣。
“娘娘，皇长子和二殿下做好功课了，正要过来请安呢。”
孙太后梳好头发，整整衣裙，点头道：“好，让他们进来吧。”
朱焱和朱逸一起走了进来，肩并肩，异口同声地问安，整整齐齐地行礼。
他们整日呆在一起，兄弟间的默契颇深。
朱焱起身之后，见朱逸衣服的长摆，不小心折了一角，立刻身后替他抚平。
朱逸一脸稚气地微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孙太后招招手，让他们二人来到跟前，一左一右地抱着他们，问他们午膳吃了什么。
朱焱说得头头是道，朱逸一门心思地撒娇，只想要盘中的点心。
“皇祖母，我要那个……”
孙太后一脸宠溺，正要给他拿，谁知，朱焱轻轻摇头，阻止道：“皇祖母不可。”
他微微皱眉，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道：“逸儿弟弟不能吃甜的，太医们说过的。”
朱逸委屈瘪嘴，朱焱摸摸他的头：“逸儿乖，回头哥哥给你烤鹿肉吃。”
朱逸闻言登时一喜，连连点头，露出可爱地小虎牙。
孙太后亲了一下朱焱的额头：“皇长子就是皇长子，像个好哥哥。”
朱焱一本正经：“皇祖母，我是个好哥哥，我会一辈子对逸儿好的。”
朱逸听了这话只知道笑呵呵地乐，孙太后却是眸光深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孙儿真乖，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知道吗？”
“是，皇祖母。”朱焱眼神清亮，坚定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