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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概只有对着不爱的人，才可以这样无坚不摧，无所畏惧。
回来了却没有知会自己一声，还真不大像他的风格。但她今天这样累，好不容易安抚好情绪失控的陆亦航，又终于熬到清珂洗胃结束，确定人没事，才得以抽身，已没有心力再顾虑别的。
是简单的铂金指环，没有纹路，没有镶钻，他想着等过几天有空再陪她亲自选颗钻镶上去，想着想着，心中便满是惆怅的甜蜜。
他往后退了两步，抱住自己的双臂，似笑非笑地打量她：“还是你在期待别的？”
但她却没有发现。
沈世尧不语，顿了顿，答非所问：“爸爸身体还好吗？”
醒来时已是中午，蒋阿姨不在，或许去买菜了。她起来，准备上楼洗漱换件衣服，便刚好撞见从楼上下来的沈世尧。
他比谁都通透，所以也比谁都绝望。
“特别好，最近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以为你对他的事业终于有兴趣了。”沈太太微微扬起头，打量他，笑容中别有深意。
她最恨他这个态度，干脆什么都懒得解释：“不关你的事。”
沈世尧只在瑞士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搭飞机回国。
外面天一早亮了，回来的一路上，她都觉得头重脚轻，甚至下车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
三万英尺的高空里，他望着空空的双手，忽然觉得忐忑，冷战了这么久，他就连一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给她，实在太对不起她。所以一下飞机，他便赶去世朝最近的门店，取了一枚戒指。
在爱情面前，理智、尊严、原则都是微不足道的。
陆路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那双鞋，是微微一怔。
沈世尧定了连夜飞瑞士的机票，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便再没有别的选择。在此刻丢盔弃甲说放弃？不，他做不到。
沈世尧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并没有追上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他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
长途飞行很累，但他丝毫不觉疲惫，以最快地速度开回去，却不想在半路撞见她。
沈世尧沉默，良久，沈太太才说下去：“小姑娘其实不大乐意吧。”
四月的瑞士依然寒冷，沈太太煮了一壶新茶，远远地招呼他：“世尧。”
扑面而来是露水的湿气，她胸口越发沉闷，连心跳也变得很快，所以一进门，便栽倒沙发上，直接睡了。
就这样僵持到下午，一通电话却逼得陆路不得不去找沈世尧。
爱得多的那一个，是注定更痛一些的。
只有深深爱过的人，才懂。
沈世尧脱了外套，一手抱起蹦蹦跳跳过来找自己要抱抱的墨墨：“妈，我回来了。”
沈太太在日内瓦的家里等着他。
这个傻瓜，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直睡在沙发上，可是从一楼到二楼的距离太远，他怕惊醒她，所以没有把她抱回房间，只替她盖了一条薄毯。
沈太太太了解儿子的个性，轻拍他的肩：“我是挺喜欢那小姑娘的，但如果人家不乐意，你不能强求。”
而其实，陆路也不是没有发现那条薄毯。
那些有过的快乐时光虽是短暂，虽是自己强求而来，他却通通无法丢弃。或许把一个错误延续下去很难，但打从心底拿走一个人，更难。
他做尽全部，她却始终浑然未觉。
陆路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一时间羞愤难当，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便冲上楼。
掀开它的时候，她甚至有点发怔，正琢磨着如何上楼跟沈世尧说一句谢谢，他却已走下楼来，脸上是她最厌恶的那种笑容。
他依旧不语。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一年前，她站在戛纳那家酒店的门口，回过头冲他微笑：“可以撒谎吗？”
他爱上她的聪慧、勇敢和淡然，却也恨透了她的聪慧、勇敢和淡然。
“是她同意的。”沈世尧开口，却多少有些心虚，只好强调，“……我知道分寸。”
他不舍得，也不情愿，跟自己内心的那份感情对抗。
他回来了？
她一下子便觉得丧气，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也生生咽回去。反正多一句少一句“谢谢”，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
沈太太眉目含笑，吩咐人带墨墨上楼玩，自己则为他沏了一杯茶：“并购取消的事，你爸跟我提过了。”
陆路脸色陡然变了，警惕地望着他，只见沈世尧轻轻低下头，蜻蜓点水地在她脸颊吻了吻：“别害怕，我是指起床吻。”
算了，这才他们之间该有的常态——
沈太太倚在沙发上半闭着眼，似在听他说，又似在思考。过了好一阵，才答道：“那你自己考虑好，真是要结婚，就要对人家好。”
她一路狂奔，形容狼狈，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他也就沉住气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看见他们拥抱在一起，那刻浮浮沉沉的心，才终于认命地沉底。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沈世尧失笑，凑近些，“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和许多大家族寻求利益结合不同，沈太太对未来的媳妇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要求。在看过沈凌悔婚的闹剧后，沈太太更是觉得，人活一辈子，拥有的遗憾已经足够多，如果就连爱着的人都不能相守，那活着这件事，也就太过寡淡黯然。
顿了顿，又睁开眼：“要知道，我们沈家可是宠妻出名的，别今后闹得难看就好。”
他看见她，神情一滞，旋即笑了：“刚到家？”
他却恍若未闻：“说起来，未婚妻好像应该对未婚夫履行些义务……”
他的话戳中她心中最痛的那根软肋，陆路几乎切齿，“沈世尧！”
“想好婚礼怎么办，再告诉我吧。”她望了儿子一眼，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