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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他们相识的近两年，争执远多于缠绵。但他总有那样的感觉，好像即便他们吵闹无数次，分别无数次，他也仍可以靠她的心很近。
午饭摆了一桌，她扫了一眼，是中餐。
沈世尧看见她，语气稀松平常：“不饿也吃多少吃点，不然我儿子会饿肚子的。”
然而她刚下楼，便发现客厅里坐着的，除了沈世尧，还有昨天被她赶走的那一位。
能守在她身边，拥她入怀。
听罢，陆路不得不按捺住情绪，匆匆扫了一眼那张便条。
再出来时，他手里已端着盆热水。
“那你走吧。”
“帮你泡脚啊，”沈世尧抬头冲她笑了笑，“你不是说要睡觉了？我在就想，你怀孕时我没能为你做的，现在正好补给你……虽然有些迟，但也总比没有的好吧。”
他明知道，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拽着她的脚，放进盆里。
沈世尧听她这么说，竟然开心地笑了。
“我吃完饭了，你可以安心了。”
她忽然有些呆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沈世尧轻轻糅着自己的脚背和脚趾，尽管它们早已慢慢消肿。
随即匆匆上楼。
“暂时没了。”
饭后，陆路再度一言不发地回到楼上。
如果睡眠是她唯一可以回避他的途径，她情愿就此长睡不醒。
她实在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连忙又扒了几口饭，囫囵咽下碗里的汤，对沈世尧再度冷下脸来：“就抱一会儿，抱完麻烦你立刻离开。”
陆路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是害怕她饿，而是担心她营养不足，奶水不够。
住在那栋房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沈世尧见她拿起筷子，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走到床边，回头小心翼翼地对她说：“我想抱抱他，可以吗？”
答案一直在你心中。
“嗯。”
“你还没有吃晚饭，”他看上去无动于衷，将盛好的饭菜端进房间，“想必你也不想我重复今天中午的话，是吧。”
陆路刚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老半天，才从他令人心酸的语气中回神，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淡然答道：“小嘉懿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
过了很久，她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为了小嘉懿，我吃就是了。”
她回房间躲了一整个上午，到了中午，实在饿得头昏眼花，不得不硬着头皮下楼找吃的。
说完，心情似乎变得更加糟糕：“算了，我不饿。”
是在为昨天出院时她赶走了他找来的负责她饮食的人烦恼？还是在为今天早上她将他拒之门外生气？陆路的思绪一时间变得很乱。
傍晚，送负责陆路饮食的人回到隔壁后，沈世尧堂而皇之地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早上想吃些什么？”沈世尧的声音将她的思路打断，陆路尚且沉浸在慌乱的情绪中，不自觉答：“随便。”
哪知道沈世尧完全沉浸在逗儿子的喜悦中，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罔闻。
如此好说话的沈世尧实属少见，陆路略感惊讶，凝视了他几秒，才把视线移开：“我准备休息了，你快走吧。”
“你看完了Richard留给你的话就知道。”沈世尧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非常平静地以眼神示意她。
“好。”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到天亮，陆路被被小嘉懿的哭声吵醒。
“你在干什么？”陆路傻住了。
陆路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是漏了半拍，就连嘴里的菜，都忘了是什么滋味。
陆路有些恼怒，但又深知自己毫无道理，只能懊恼地看着父子俩，直到沈世尧又逗了小嘉懿一会儿，将他放回婴儿床，她才赶紧起身走过去。
起床哄小嘉懿喝完奶，陆路下楼准备吃早饭，就看见餐桌上留下的一张便条，和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
“等等……”沈世尧忽然道。
Bullshit！陆路被戳中痛处，气得简直想爆粗，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提前知会，就将自己撇给沈世尧。
那人看了看桌上被消灭掉大半的饭菜，转身对沈世尧讪笑：“沈先生真是了解沈太太，我本以为她一定会不吃的……没想到您说的办法还真的管用。”
陆路气结，只得暂时放下小嘉懿，过去吃饭。
陆路正逗小嘉懿逗得高兴，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脸都白了：“沈世尧，你不要太过分！”
沈世尧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听见对方的话，是淡然一笑：“说起来，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惊讶，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她的。”
思及此，一种异样的酸涩情绪渐渐攀上她心头，她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她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一阵战栗自足心渐渐蔓延至心底，陆路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干什么？”她不耐烦地皱起眉，就看见沈世尧已走向浴室。
真是不可理喻的自以为啊，沈世尧想，但他毕生所求，也不外乎如此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路来不及看那张便条，瞪着他。
“对了，你没有别的事了吧？”
原来彭俊回巴黎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基于她这个产妇还没有出月子，便将大门的钥匙交给了沈世尧，希望他代为照顾她。最后，他还意味深长地附了一句，the answer is always in your heart。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自觉被沈世尧所牵动，陆路不禁分外懊恼，重重将窗帘重新拉上，躺回了床上。
经他提醒，陆路才想起来，她怀孕时脚肿得厉害，做产检时医生告诉她，泡泡脚或许会有所缓解。可那时沈世尧受伤住院，她哪有那样的心情，而后来离开，她的心情大概也已被另一种焦躁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