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叶落无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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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少去麻烦大哥,为了安以风我去找了大哥,我跟他说:“我想带些人去跟九叔谈谈。”

    我也没有把握能帮他扛下来。

    她笑得很幸福!

    “是!”

    我仔细看看她的脸,标准东方女孩儿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里泪水还没干,每眨一下,都是眼波流转,薄唇高高地努起来,显得很圆润丰满。

    “晨,我愿意为你改变,你说的要求我都能做到,我只求你别总气我,让我留着你身边,好吗?”

    自从他有了爱人,有了家,他变了,他厌倦了黑道的打打杀杀,全部的追求就是安稳,平静的生活。

    刚付过款,正要收起戒指的时候,我接到继父的电话:“你妈妈不行了,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有雄心,有抱负!下辈子再实现吧……”

    “好啊!”我拍拍他的肩,笑着说:“我想考警校想的都要疯了,咱们一起去考,他妈的等我当了警察,我天天……”

    “大哥……”

    我足足愣了半分钟,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发疯一样开车驶向医院,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货车撞过来。

    尤其是在午夜难以入眠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烟,才能发泄出心里的压抑和矛盾挣扎,才能提醒自己:我还是以前的韩濯晨,我没有变……

    阿May离开我的那天,艳阳高照,难得一见的风和日丽。

    “那……我去做饭,你一定饿了,吃点……”

    崎野在道上是一个很大的帮派,和我们的势力基本相当。

    他摇摇头。

    “妈!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我没有听你的话做一个警察,我没有实现你的期望……”

    “所以我也不会……”

    但九叔在道上混了四十几年,我们是刚刚才混得像个人样的晚辈,人脉方面比他差很多。

    “阿May。”

    “不好,有你一个我就够烦了!”

    “你说什么?”我手中的戒指掉在地上,钻石与地面撞击,声音清脆的像是琴声:“你不是说她得的是急性胃肠炎,住几天院就会没事吗?”

    他没有说话,从他的眼里我看见了无怨无悔!

    安以风敢杀他儿子,实在是活腻了!!!

    出来混了三年多,安以风一直跟着我,我从来没把他当过手下,一直当兄弟看。

    她走了,走的时候解下围裙,拿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我忍不住吻了一下,笑着搂着她走出包房:“你漂亮,全世界的女人就你最漂亮!”

    “哦!”

    我丢给她个银行卡:“去跟大嫂逛街,想买什么买什么,别他妈烦我!”

    她抢走我的报纸,强迫性地让我整个视线范围内只有她的脸:“你想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我一眼,大概是希望我挽留她一下,我一个字都没说。

    “我知道我错了,晨哥,这个事情我自己解决。”

    背后的伤口被风刮过,血好像结了冰,痛被麻痹,失去知觉。

    “你还是不了解这个游戏规则啊!”他无力地摆摆手:“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破泣为笑,搂着我的腰努着嘴问:“她才不漂亮,她哪里有我漂亮!”

    她不知道我早就会抽,有次戒毒的时候,顺便连烟也戒了。

    “是你!”

    我不知疲倦地向着前面跑,不是因为后面有人拿着刀追杀我,而是,我想见见我最爱的人,她在医院等着我,等着见我最后一面……

    “如果是我作孽太多,上天要惩罚我,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过生日?”

    “你能怎么解决?他要的是你的命!”

    他的声音比他的话还强硬,一听就知道安以风惹了大祸。

    看见她一脸不满地瞪着我,我无辜地问:“我又答错了???”

    “你离开我之后去转基因了?第一次问出了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满脸委屈地看着我,眼泪颗颗晶莹。

    “当我是兄弟就别说这话!”

    有些人你以为她离开,可她总是回来。

    此刻,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我才明白,有一样东西他没变,他依旧把我当成兄弟。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的对白是这样的:

    “别哭,千万别哭!”我站起来,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哄着她说:“那么漂亮的女人都被你赶走了,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啊!”

    “我他妈就一狼心狗肺的混蛋!”

    “你爱她?”

    “……”

    “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我不会娶你……”

    “我不是跟你说我没空!爱找谁找谁去。”

    “嗯!”我将手里染着血的衣服丢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随手拉了个沙发靠垫放在背后,刚好压住我背上的伤口。

    “是!”

    “为什么要回来?”我靠着沙发上,侧身看着她的脸:“我看不出我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留恋?”

    “你俩省省吧。”一直跟大嫂十指相扣,没完没了情意绵绵的大哥总算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开口跟我们说话:“你们要去当警察,这社会治安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可惜,不爱就是不爱,没法改变!

    我装作没看见大哥杀人的目光,伸手对门外的服务生招招手,“找两个美女……要身材最好的……”

    “我他妈没空,滚远点!”

    我当然不会让他去送死,可这次的事情在太严重。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跟大哥,还有他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老婆,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安以风在包房里安静地喝酒聊天。

    “是肝癌晚期,大夫预计她能活半年,可……才一个星期就恶化了……”

    我退到门口时,他叫住我:“你想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吧。我没别的要求,你给我活着回来!”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脸。

    从我赶阿May走了以后,她再没回来。

    “你!”她泪光闪闪地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娶我?”

    “我马上到!”

    他说:“晨,死的是九叔的儿子,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让你滚听到没有?!”

    我对他狂吼:“我被人追杀,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不娶我……”她静静站在我对面,从来没有一次眼神拥有那种理性的光彩:“我知道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其实我每次想听的回答是:我不会娶你,我跟你就是玩玩,你别天真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大哥,我有分寸!”

    “妈!我错了!”

    “哦……”我继续看报纸,上面写得东西很有趣,十四大召开了……

    “我俩怎么了?”我说:“我俩要是当了警察,监狱肯定需要扩建!”

    我松开搭在美女肩上的手,对那个身材相当惹火的美女扬扬下颚。

    “他杀了我儿子!今天下午三点,你带他来见我。”

    没过三分钟,两个身材一流的女人在我们中间坐下。

    现在重新再抽,感觉真的很不错,吞吐之间,尼古丁会麻醉很多化解不了的心苦……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不知道,我去过珠宝店,给她挑了一款很漂亮的戒指。

    她听见开门声,系着粉色碎花的围裙开开心心跑出来,她身上还有饭菜的香味儿,在琴键上飞舞的十指站满油污。

    “我看到一款很漂亮的钻戒,你能不能送我?”

    “……”

    我丢下被撞坏的车,想要打车赶去的时候,十几个拿着刀的男人冲过来……

    他还是那个笑着拍我肩膀,对我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人……

    “你有分寸?”我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对他说:“这年头玩点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非跟某人学玩感情……要学也跟我这光辉的榜样学学,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血性和霸气。

    “我知道你会!你愿意为你的冲动负责任,尽管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是个好男人,你讲义气,重感情,负责任,也有原则。你这样得男人值得女人用生命去爱的。”

    他说完,向安以风说:“风,你跟那个女警趁早断了,跟她纠缠不清对你没好处。”

    她是个好女孩儿,她值得拥有她追求的幸福!

    “咱们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吧,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湿粘的液体不停地流,我估计她买的这个白色沙发靠垫明天可以扔了。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我点上根烟,坐在桌上抽了一口,心绪总算冷静下来:“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学人家玩感情。一旦动了真情,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我们出来混的,今天在外面风流快活,明天就可能躺在棺材里!感情……我们玩不起!”

    他还是那个一刀刺进自己胸口,把我从别人枪下救下来的人……

    她看了我一会儿,笑容一点点僵硬:“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珠宝店?”

    我睡到十点多,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崎野的九叔打来的:“韩濯晨,你把安以风交出来,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是一个冬天,我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天。

    “……”

    “风,我听说是为了那个女人,是吗?”

    我见到安以风的时候恨不得打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偶尔想起她,会觉得世界真可笑,她大概不会想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因为每年她的生日,都是我妈妈的忌日……

    “……”

    “大哥,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他们动手,我不会让兄弟流血……”

    “你不是终日无所事事吗?”

    我实在忍受不了安以风叹息声,踹了他腿一脚:“你他妈像男人行不行?跟个女警扯什么扯?早晚把自己扯进去。”

    她哭了,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不理她,她坐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摇了摇:“你别生气,我不要戒指了……你陪我去买个蛋糕就行……”

    ……

    “钢琴!”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上次答应过我……”

    她看看我怀里的女人,冷冷地说:“对不起,请让一让,这是我的位置。”

    “如果今天九叔想要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

    她的眼睛里水雾开始凝聚,我每次一看到她的眼泪就头疼,疼得快炸了。

    “晨哥。”他跪在我面前,这辈子他只跪下过这一次:“我承认我错了。我只想求你……这事你别插手,我不想连累你。”

    “……”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不仅想娶她,我还试过去爱她。

    等我终于摆脱那些人,抢了个摩托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闭上眼睛了。

    一直以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有时碰了面,我也尊称他一声九叔。

    “就算你把所有人都带去,就算你侥幸把崎野平了,你就了不起了吗?安以风的命是命,其他兄弟的命就不是命?”

    “你快点,大夫说她最多还能撑三十分钟……”

    我僵硬地回头,阿May站在门口,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勾勒出清瘦的身材,看起来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

    我说完的时候,安以风非常不给我面子地狂笑,笑得我很想拿酒瓶子砸向他那张我最讨厌的脸。

    “滚!”

    “你想要什么,说吧。”

    “我就不信!就凭我,还能打动不了她的铁石心肠。”他端起酒杯,又放下去,大声喊:“我要是征服不了她,我就去考警校,我这辈子就跟她耗上了!”

    “我没试过爱情,但我试过海洛因……戒得掉的!”我顿了顿,又吸了口烟:“过程的确生不如死,挺过去就好了……”

    “哦!”

    “她这摆明了是坑你。她是警察,能跟你玩真感情?她巴不得整死你……”

    “安以风,你不要命就自己从阳台上跳下去,别没事找事行不行?”

    “……”

    “她等了三个小时,刚刚才走……她一直再等你!”

    我跪在她面前,趴在她已经冰冷的怀抱,记忆中的温暖再不会有了……

    那美女很识趣地站起来,临走前还吻吻我的脸,嗲声说:“有空再联络!”

    “不用了,谢谢!”

    继父问我:“你为什么才来?”

    “你什么时候娶我?”

    “九叔,他什么事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啊?您消消气,我帮你教训他就是了。”

    “下个月的今天。”

    她一点都没改,还是老样子,喜欢问我很难回答的问题。

    但打了又如何?九叔的儿子又不能活过来,事情又不能解决。

    “我是说真正的名字!”

    “你别没完没了行不行!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那个带着几个兄弟杀进重围,把我从别人乱刀下拖出来的人……

    我刚搂过一个,正用视线衡量这她的三围,忽然觉得一阵冷气袭来,抬眼只见安以风满眼都是闪烁的笑意。

    有些人你以为她一辈子不会离开,可她离开了。

    她,永远不会让我有撕心裂肺又欲罢不能的感觉……

    “什么时候?”我看着报纸随口问。

    她走了,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捂住自己的脸,让眼泪顺着十指流在地上……

    我照旧过我的生活,做着不愿意做又不得不做的事,过着不愿意过又不得不过的日子。

    “‘哦’是什么意思?”

    我点了根烟,吐出烟雾的时候在阿May脸上看见了惊讶。

    “你不叫阿May吗?”

    “我也懂!晨哥,你试过就知道,情这东西,跟大麻是一样,戒不掉的……”

    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们的对白是这样的:

    “你不是!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没约束过我的自由,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身边的位置一直都为我留着,不论我走多久……你总是骂我,不是因为你真的讨厌我,你就是想把我气走……你不想我为你浪费了生命,你希望我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