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叶落无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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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同样的,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改变。

    景握住我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芊芊,我已经帮你联系好最好的骨科医生,机票……我买好了,下周一。”

    见守卫满脸的为难,我只好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等待。

    也许,分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对他来说,我对他的爱抵不过对他的恨,抵不过对景的维护。

    我抽回手,拿起手边的笔,在早已被我写得模模糊糊的咖啡垫小心地写着:“晨,我爱你!我等你!”

    那个傍晚,初秋的风吹过我单薄的衣裙。

    “我走了!不再让你看见!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走到哪里都想回家;

    “这样看着他,有意义吗?”不知何时,景坐在我对面。

    离开的时候,我恋恋不舍地回头忘了一眼我的窗子,蕾丝的窗帘已经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写了多少遍,反正字字交叠,一片墨蓝色,除了我大概没人能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走进安检口的时候,我还是不甘心地再把机场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忘了他吧。”

    保安还是那句话:“对不起,他不许你再进这个门。”

    我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小心翼翼地拾起垃圾箱前的东西。

    他和每天一样,没有很快下车,等到后面两台车上的保镖跑上前,为他打开车门,他才走下车,用手指掐息指间的烟,丢掉。

    他不信我是对的,我能在激|情缠绵后拿起刀,谁敢保证我不会在多年后的某一个深夜又在他心上举起枪?!

    想起小时候摔伤的情境,我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等到傍晚的时候,几个人抬着一大堆东西出来,丢在不远处的垃圾堆……

    爱他,就如他所愿,不再让他看见……

    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会用刺痛提醒你它所受过伤,你可以用偷来的幸福麻醉痛楚,但你不能否认它存在……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多深的伤口都能治愈,就连撕心裂肺的痛苦都能磨平……

    每一样载满我珍贵记忆的东西,都让他当垃圾一样丢掉。

    几天前,我回家去找过他,守卫说他交代过:不许我再进大门。

    我睁开眼睛就想下楼和他一起吃早饭;

    既然他已经决定,我就该尊重。

    从此我将会一个人面对我的人生。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未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过,对我来说未来是个太遥不可及的梦。

    我用手指隔着玻璃小心地摸着他的身影……直到,他走进金碧辉煌的大楼。

    永生不见,让爱和恨都随着时间慢慢地埋葬……

    但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无奈的决绝。

    出国之前,我又回了一次我们的家。

    与他对我的爱比起来,我这样微不足道爱情根本不配信誓旦旦拿出来说!

    不管他是不是需要,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坐在咖啡厅里,看见他的车从远处驶来,我急忙倾身趴在玻璃窗上极力地张望,生怕遗漏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不能回到最幸福的时刻,回到十八岁生日那个夜晚也好啊,至少我还能每天看见他,听见他的脚步声……

    每夜我什么都不做,坐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沙发上等他,想到再也不会见到他,我根本不想再过第二天……

    那是我弹的钢琴,都是很舒缓的音乐,也都是他心情不好时喜欢听的音乐。

    未来?没人能预料的东西,所以让人有期望!

    “我只求你,千万不要想念我……”

    其实韩濯晨说的对,爱不是用嘴说,更不是放在心里想的。

    空荡荡的房间,一如我们空荡荡的生活。

    他曾珍爱的画,枯萎的彼岸花,破碎的橘色台灯,还有我们睡过的床单……

    ……

    “他心情不好时总会下意识选深色的衬衫,这些日子他穿的都是黑色……他是个自控能力很好的人,别人看见的都是他的果决,其实,他也有矛盾和挣扎的时候……有事情让他很难做决定时,他就会点一支烟,放在唇边慢慢地吸……等到做了决定时,会用手指将烟掐灭……”

    “他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我担心他。” 我还在望着他消失的门。

    明知他不会来,还是放不开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知道。”我将录了一夜的CD递给他:“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李嫂,帮我转告李嫂:如果他心情不好,就放给他听。”

    我也知道没有意义,我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可我真的想他。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

    “我最担心的是,他晚上回家时,没人等他……”

    离开时,我最后望了一眼这幢我们生活了八年多的别墅。

    ……

    仇恨也正像是一种骨伤,它不痛的时候,你忘了。

    ……

    以前总觉得奶油蛋糕不好吃,现在回味起十八岁生日那块和着眼泪吃下的蛋糕,都是甜的……

    你不用挽留我,就让我远远再看一眼,让我知道你衬衫的颜色,是不是米白色……

    在走过上千遍的路上,我一步步挪着刺痛的脚踝……

    以前从没仔细看过,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他。

    ……

    所以我只能每天来这里,远远看着他来,目送他走。

    我扬起头没让眼泪流下来,留给他最后一个微笑。

    离开了他,绝望的痛苦中蓦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了,就剩下来未来!

    它竟是如此的华丽!

    走了很远,我又回首看向他书房的窗子,迎着刺目阳光,我看不清里面……

    曾经我可以多光明正大地等着他,抱着他,如今远远偷看他一眼都变得这么奢侈。

    大夫说我小时候脚踝受过伤,这一次旧伤复发,又反复刺|激创伤,完全复原的可能性不大。

    失落地转身,深深吸气,跟着景一步一痛地走向登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