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开启最残忍地狱

书海沧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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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现场:一罐未开封的奶粉,刚弹过棉花的贴和的新襁褓。

    真不担保,哪天我就受够了这个女人。

    他想要……杀人。

    布条让她说不出话。

    小孔内的小院内有一口枣红色的大缸,阳光像个不知廉耻的婊子,在缸壁上晃啊晃,荡啊荡,看得我心里发痒。

    我不确定婴儿会不会悲伤。

    ******

    我手中拿着一袋好东西。

    看着气泡,一点一点地,浮出来。

    为什么?

    活着的人长着一张嘴。

    可,死人不会啊。

    我站在这扇门外,钻着小孔,放肆隐秘地窥伺着她,舔舔舌头,有个老女人正在被她的儿媳虐待。

    她得鼾声像猪。

    档案现场:没有指纹的残存面条的饭碗,厨房散落一地被钳子拔掉的受害人的牙齿,布条。

    可是吃着吃着,我仿佛看到老女人鼓起的眼珠子在斜视着我,还有那张牙齿稀疏的嘴巴,大大地张着,仿佛要对我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不逊之言。

    1991年4月26日,李翠兰夫妇连同被拐无名氏婴儿被砍头。

    他们死的时候,甚至还在梦乡。

    其实我没打算再杀人。

    那些血溅了我一脸。

    1988年8月18日,张桂英和婆母陈姥姥在家中被溺死。

    她挪着蹒跚的步子,走到前院,却显然被眼前的场景骇到了。

    因为,你已经开启,这世上最残忍的地狱。

    张桂英的鼾声让我想到了幼年当猪倌的经历。

    看到了不堪和苦难吗,小警察?

    首先把大麻烦解决掉吧。

    房子死了人,被视凶宅,挂在市场,卖不动。

    孩子啊孩子,下次不要再托生在我……家……

    大家都知道。

    鼾声让人踏实,让猪柔软。

    尤其是这次。

    不要害怕。

    然后轻轻拍着他,捂住了他的鼻子。

    我来之前没有吃晚饭。

    我用奶粉祭祀他。

    钳子。

    我温柔地耐心地把她的头摁到了水缸里。

    下辈子莫再做人。

    不停地在耳边念叨着,不停地,絮絮而不厌其烦地下跪磕头,看看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啊,看看那副走形的身材啊……

    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结束她的呢,又更适合让我补偿那个女人的呢。

    美人是上天的馈赠,而这种人,显然是息肉、险瘤。

    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不停挣扎,扑腾溅起了水花,弄得我的脸都险些花了。

    她真是越来越不像我的心上人了呢。

    那天是八月十八,月亮像被布蒙上的死和尚的头。

    她不必……生存?

    拍了拍张桂英的脸。是啊,既然要补偿她,我得好好干这一票才行啊。

    唔,让我来看看。

    她懵然的恐惧恐怕只来自于自己活见了鬼,而非自己的性命即将终结的预感。

    我要穿件那个人认不出的衣服,我还要换张皮,我要让她死前发不出任何声音,说不出我任何错处,我要让她闭嘴!!!

    我先到了主卧。

    他说:“杀戮随心!莫回头!!!”

    我要杀了你。

    今天从小孔里,亲眼看到她一边指使婆母给大缸提水蓄水,一边看老女人汗流浃背而幸灾乐祸着。

    我用那个温暖的襁褓裹住了他,按照春天的儿歌的嘱托,温柔地割下了他的头颅。

    包括精|液。

    可是脸不是。

    档案判定:激|情杀人或仇杀。

    闭嘴!!!狠狠闭上!!!

    我心上的姑娘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碗也规规矩矩地放好了。

    他要杀了那个女人。

    我说过,我是个习惯很好的人。

    直到确定她就是在瞪着我,而且一不留神,那张嘴就要吐出什么来。

    他忍不住尖叫起来。

    我耐心地把她拍醒,却在她瞪大了刻薄的小眼睛,满脸恐怖,准备尖叫的时候,拿布条塞住了她的嘴。

    我心中不禁酸涩。

    我把它们热了热。

    梦中,就被斧子一下子,砍掉了头。

    我知道他们今夜饮了酒。

    尸体狼藉。

    可是,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惧,而是了然和惭愧。

    厨房里有什么呢?

    一定要杀了。

    少年带着侠的灵魂,残忍地杀害了两个人。

    不过在解决她之前,还是先断了她的念想才更好。

    会害怕,怕……真相,怕像个裸|露的小孩或是无装扮的国王,被世人嘲笑。

    我要杀了她,我要补偿她。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气喘吁吁,更饿了。

    至于面条啊,当然吃完了。

    毕竟,歌词也这么唱着,那首儿歌亦引导我在夏日杀人的时候应当这样做。

    是不是呢?

    我换了几个位置,几个角度。

    宋唯想推开门,小山却闭目,淡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侠了。”

    宋唯回过神时,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钳子,和被薅得散落了一地棉絮的布娃娃的嘴巴。

    她是我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我有点遗憾她还不知道这种荣幸。

    宋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然,我干不过他男人。

    他模拟了案发现场。

    儿媳指着那位老女人的头,因她偷吃了一块馒头或者一块肉,她点着老女人数落,直到她低头默默哭着,可怜兮兮,像个小孩。

    做人如果失去了本分,就真的令人厌恶了呢。

    ……

    小山猛地推开门,厉声斥他:“进去!”

    我是预谋杀人啊。

    她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居然停止了哭声,睁开眼睛,给了我一个真心的悲伤的笑脸。

    孩子啊,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我变得如此温柔,如此丰姿婀娜,我喜欢我的样子,我靠在墙壁上自渎,我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心上的姑娘。

    为甚还没有卖掉?为甚没有可靠的人养育?

    杀人?

    她一定不会想到,我从没心软,并且从没有打算,把那个被她苦苦哀求着的可怜的孩子还给她。

    何必待在人间受罪呢?

    让她永远说不出话。

    他仿佛知道我来了。

    我吃着面条,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和女尸对视了很久。

    我知道这样恰到好处的时机。

    我学着心上人温柔孝敬的样子,对老女人说:“您来了?”

    他想要骂唐小山这个畜生。

    我把她的脸抬起来,真是好一张油腻的猪脸。

    对。

    啊?

    我觉得这不太好,我甚至又听到自己脑海中沙堆滑落的声音。

    我这样想着,终于还是拿上那个女人苦苦哀求的奶粉和被褥,带给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们注定溺死,这里又刚好有个大缸,这还真是上天奇怪安排的巧合啊。

    他一直吃着母乳,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突然被人蛮横地抱到这种地方,喝着没有任何营养的劣质奶精,小小的孤零零的身体躺在一个冰冷的肮脏的床铺上,即使努力地伸出小手,也无人抱起,一定很凄凉吧。

    我对着他,也笑了。

    春天到了,一切都很好,我的心情本该是愉快的。

    我对她真好,对她们都这么好,为什么不肯知足呢?

    这是我第二次杀人。

    我要补偿他。

    我不会白白杀了她。

    档案判定:激|情杀人。

    因为不能再留下这个人,头会疼,有沙堆不断崩落的声音。

    只剩下这样哀痛的单纯的沙哑的哭声了啊。

    小孩子也有很多血。

    这个原因,就不便告诉你们了。

    宋唯和小山走到张家时,木门已经有了蛛网,枯朽的痕迹。

    可怜的老女人,到此时,还依赖着这个穷凶极恶的牲口。

    这个莫名其妙的畜生……

    我走街串巷了很久,一直注意着李翠兰那个人贩子家中婴孩的哭声,哭得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我最后抱了抱那个孩子。

    我要拔了她的牙。

    浸了水的布娃娃。

    我要补偿你。

    锅里还剩了一碗杂面条。

    是不是?

    宋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去了所有所谓的案发现场。被打了的小山默默跟在他身后,三步之距。他沉默,做着师弟的影子。

    到此为止,你们猜对了吧?我想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从墙壁翻入她们的院落。

    小警察!!!

    我到杀了他。

    对。

    而说起为什么我敢在这里吃面,放肆地捧着碗筷,而不怕留下指纹,其实,那正是我下定决心来犯案的最大的底牌啊。

    被虐待的老人。

    然后捧着面,坐在厨房外,看着大缸外的两具尸体,刚刚分明鲜明这会儿已经彻底完了、闭嘴了的尸体,欣慰又香甜地吃起了面。

    想到要杀了她,我很兴奋。

    老女人其实年纪并没有大到老态龙钟的地步,但是佝偻着背和蹒跚的脚步足以让人给她合理的定位。

    邻居麻木地带着诡笑地听着,习以为常。

    夏日的歌。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着她,温柔地启唇一笑。我一定是绝美的样子吧,那是我心上人的样子。

    翻腾的水声和动静显然吵醒了主屋后搭着的茅屋中的老女人。

    直到我摸着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

    我押着她的双手,攥着她的头发,像武警带着死刑犯奔赴刑场一样的不苟言笑、肃穆。

    都怪那个女人。

    半个身子在缸中,一动不动的儿媳,以及鬼一样的……我。

    我带着恨意剁了这两夫妇的头。

    才不是他们注定要误会的一时起意。

    猪要安稳,猪倌才安稳。

    棍子,刀,钳子,剪刀,麻绳,这些样样备得齐全,也许用得上。谨防意外。我是个害怕意外的人,性格总是这样周全,显得啰嗦,不过也是可以体谅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结束她们了,这些设备大概用不上,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布条。布条也带上了。

    室内一片漆黑。

    还拦着我,还哀求我。

    张桂英的丈夫陈满一直在外打工,知道妻子和母亲一齐被害之后,匆匆回家装尸入殓,又匆匆走了,再未出现。

    春天的那首歌。

    这里萧条。

    一片凄迷。

    宋唯看着眼前灰败的院落,触摸到门框的一瞬间,一个踉跄,仿佛嗅到残忍的余存的血腥味,一个激灵,却又似乎跌进了时间的漩涡。

    她不可爱。

    我要补偿她。

    是的,杀人也并不难……只要闭着眼睛……

    第一次杀人,考虑了这么多年,吃不下睡不着的折磨,终于要解决。

    久而久之,连邻居都嫌弃不吉,纷纷搬走。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配有孩子的。

    老人轻轻又狐疑地唤了一声:“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