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令人心悸的告白

书海沧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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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报警的黄润先生?”易成飞觉得这几起孩童失踪案实在太棘手了。因为时间、空间过于集中,所以并案也不为过,但是孩子们失踪时的样子,通过摄像头看到的那个样子很难被定义为拐骗。他们看到案犯时,还笑了笑。

    盖云看着阿润,蹙起眉。

    所以,一切都这样结束吧。

    姐姐做过很多错事。

    她杀了他们。

    只是因为,得不到。

    阿润亦想了很多件事情,直到盖云带着S市刑警大队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她的面前。

    点点有些模糊地想着。

    盖云清楚小山的最后一道遗嘱,在司徒斐因十字弓住院之时,已经告知他。

    阿润却突然抬起头,在那样温和的外表下,她作为女人,静静地看着他的眉眼,清楚地开口:“是的,没有。”

    他走到她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连口中呼出的气息都仿佛是冰冷的。

    白然能给他,但是白然死了;宋唯也能给,但是宋唯不肯。

    现在,豆沙依旧失踪了。

    极致的财富、极致的欲望、极致的幸福。

    司徒斐洗耳恭听,等待她的下文。

    那样,一直以来,他做的一切都算什么,都只是在小山的指示下,而不带半点真心之事吗?

    阿润抬起眼,眼睛却瞬间带着充盈的眼泪,恶毒却清楚地吐字:“司徒斐也是唐小山的人吧,你和唐小山是挚友,司徒斐是你的内弟,却那么凑巧地出现,那么凑巧地处处保护着我,他一定也是你或者唐小山派来的人吧。”

    她不喜欢蜗牛肮脏的躯体,但却喜欢它的味道。

    依照奎因的个性,毫不夸大地推测,奎因最爱的人一定不是白然,而是宋唯。

    至于这位先生的女儿失踪时的情景,则更奇怪。黑衣人一招手,小姑娘就带着迷茫走了过去。

    “同事不用安慰的吗?他的女儿不是丢了吗?”司徒放下餐具,冷冷看着奎因。

    阿润鞠躬时,姿势标准得像对待自己的客户。那样温和的态度,却没有谁能看出其中真正的情绪。

    17岁的姑娘涂脂抹粉,勾引男人,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一条命。

    司徒还未看到阿润,阿润却已经约他在大厦外的咖啡馆见面。

    盖云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减少阿润的伤痛,因此只能这样诚恳地安慰他:“有人保护着你,你才会更好,不是吗?”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那比真心还珍贵。

    “是我。”阿润看着盖云。

    姐姐想活下去,没有人给她机会。

    阿润的喉咙咕噜咕噜地滚动着,跪在地上无声无息地痛哭的样子,那样绝望的样子,他一直记得。

    他质问她,也仿佛是在质问自己:“我是疯了吗?一定是这样,我才会疯了一样地喜欢你这样的人!”

    所以,她让唐小山万劫不复,却留了宋唯一条性命。

    阿润不太顺畅地回答,事实上,他非常紧张,他一直恐慌地看着盖云,令盖云也觉得心酸。

    点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些男人只是想要奴役她、轻贱她,把她视作自己的私有物。

    只有白然给了她一颗肾脏。

    要得到这位夫人的心,温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事实上,她对温驯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反感,这种反感刻在了骨子里,如果不是因为奎因手中命案累累,司徒也许会赞许一句真性情。冰冷的外表下,那颗心的属性却是如此明显,里面满满的,全是女人想要得到的极致。

    他用力地拍了拍阿润的肩膀,却用最轻的声音开口:“会过去的。”

    她艰难地活了下来。

    奎因邀请他去城内有名的法餐厅吃饭,她晃动着新开的气味酸甜的香槟,微笑地看着他:“司徒,这世界上,真心对我的人很少。”

    “我希望您能原谅我的任性,因为不知内情而表达出的那样奇怪的情感和令您也尴尬的情意。”阿润明知自己在说什么,依旧平稳地开口:“能看得出来的吧?您这么聪明,一定能看得出来这件事吧。我已经渐渐为您着迷的这件事。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爱上了为了国家牺牲的丈夫的同事,这是多么令您难为情之事啊。为了掩盖我这样奇怪的情绪,您这样的辛苦,我真的非常抱歉。”

    盖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点点很惶恐地坐在家中沙发上。她看着整面玻璃柜的套娃,彩绘的一层一层的,永远不会结束的惊喜,这些是姐姐喜欢的。

    点点都知道。

    白然是个奇怪的人,他一直不赞同姐姐外出,点点害怕他。

    他知道眼前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完全是因为他把小山的骨灰盒托付给他时,他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

    他说,毕竟,奎因要找的人就是你,不是吗?

    “所以,这样的令您难为情的感情,就此结束吧。”阿润继续微笑:“所以,您对我的帮助,就到此结束吧。”

    除了在锦城大厦,奎因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只要走出公寓的大门或者一通电话,那些群涌而至的手下连警察都忌惮。

    眼前这个黄润的男人,看着唐小山的黑白遗照的一瞬间,盖云仿佛看到一场在眼前发生的地震。

    这个不争气的孩子。

    “那个叫豆沙的孩子失踪了。”奎因缓慢地切割着牛肉,自然又任性地转换话题。

    他离开时,甚至觉得阿润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了。

    这个人,才是唐小山真正的遗孀,这件事,其实只有司徒斐清楚,可是,他又并不想真的明白。

    周末快乐。

    姐姐在外面做了什么,点点根本没有办法知道。那时的她,还在这个像牢笼一样的家中,安静地等待着。

    司徒如鲠在喉:“站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吗,我什么都不想要。”司徒站起身,颈上的白色餐巾滑落,他垂头,附在奎因耳边:“我想要的,只有我眼前能得到的。”

    “接下来的事,包括我女儿的血债,包括父亲的血债,包括小山的血债,这些事,请您统统放心地交给我吧。”阿润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司徒斐。

    她怕她伤害了豆沙,她清楚姐姐对阿润父女的敌意。

    她想起白然的手,那只手异常的宽大,白然是个包容的人,她也想起了宋唯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漂亮,宋唯是个干净的人,而司徒斐的手呢,司徒斐的手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奎因切了一块蜗牛,汁液横流。她习惯吃的可不是蜗牛,而是用薄切的面包蘸上蜗牛的汁水,送入口中。

    “你呢,你想要的呢?”奎因依旧笑着、试探着,可是那样泛着冷意的唇角令司徒眯起眼。

    司徒之前接到盖云的电话,知道阿润已经清楚了遗嘱之事。

    她说:“我没有那样的权利,我没有权利背叛小山。”

    奎因却攥住他的衣袖,搂着他的腰,声音低了一些:“不许去。你要去了,我就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

    抛去爱情,他也是想得到自己的吧。只不过,他想夺取的,是她的性命。

    就连因为贫寒,没有办法治病时也依旧如此。

    他做好准备,被阿润泼咖啡,阿润却站起身,非常恭谨又非常认真地躬身道歉:“真的非常感谢您,司徒先生。因为先夫的嘱托而如此照顾我,而我之前对您一直猜忌任性,我真的非常内疚。”

    阿润叔叔让她抓住大人的手。

    “不用去安慰黄润吗?”奎因冷冷看着他。司徒斐最近举动过于奇怪,她实在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喜欢上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点点的沮丧令奎因觉得很烦躁。

    司徒斐看着她,也笑了起来:“可是话说回来,不单单是你吧,每个人能得到的真心都有限。”

    姐姐最喜欢的手是哪双?

    那些属于唐小山带来的伤痛,会在阿润年轻的生命中过去的。

    这群孩子像是被迷惑了。

    司徒斐站在那里,他看着阿润漂亮温润的眉眼,那样看一眼就令他心悸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败得惨烈。

    他站起身,果真要去。

    他需要做点什么,甚至说些话也行,但绝不是让成飞这样冰冷地询问下去。

    她希望留给司徒斐的最后一面,是体面的,也是几千个日月之后,年迈气弱之时,无语中伺弄花草时,想起她时,能感知到的温暖的力量。

    好像从没有认输过的时候啊。

    点点知道不止自己怕他,外婆也怕。别看她那么凶那么大声,可是看到白然,却依旧不敢造次。

    “您的女儿,唔,豆沙是吧,豆沙今年几岁,性格如何,是善于和陌生人交往的个性吗?我的意思是,有些孩子较容易自来熟,所以很容易被犯罪分子利用。对,然后豆沙失踪前有没有新结识的朋友,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易成飞详细地询问着阿润,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仅仅是看着这个男人,阿润就觉得心脏仿佛减少了供血,压缩成了一团。

    现任刑警队长的易成飞也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

    阿润快崩溃了。

    盖云看着他的眼泪,那种倔强却冰冷的注视,令他感到胆战心惊。失去小山的仇恨仿佛已经蒙蔽了阿润的双眼。

    “你想得到的一定是最难得到的,难道不是吗?”司徒太了解奎因,因此反而常常和她唱反调。

    司徒因为是单眼皮,个子也高,所以瞧起来天生比别人少了几分和气,如今生气时,更是显得疏冷。

    如果他此次屈服,也许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阿润一步一步地确认了司徒斐在保护自己的事实。再次看到盖云,令他的这种想法突然像火种一样,燃烧起来。

    司徒听着这样温和婉转的话,听着他觉得也许此生都不会听到的告白之语,却被阿润逼得心口一窒,瞬间怒气上涌,:“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你是为了恶心我,所以拼命地羞辱自己吗?唐小山死了,你连爱上别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今日得到我的人,明天会在何方呢?”奎因清澈的眼睛中浮现出白然、宋唯、Nicholas的身影,其实还包括那位可称为此生劲敌的唐小山。

    司徒斐得知了豆沙失踪的消息。

    司徒有些惊讶,但是餐具依旧控制得当,淡淡开口:“哦,是吗?”

    白然不喜欢他们,点点和外公外婆甚至妈妈都只能离得远远的。

    阿润双手插在发间,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继续看着他。

    奎因看着干净硕大的玻璃窗对面的写字楼,扬扬下巴:“对面就是你们的公司,对吧?”

    不过,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一切就要重新洗牌了。

    奎因也气恼,但是如鲠在喉的醋意却去了三分:“那你就去!”

    因此之语,盖云变相地承认了阿润的猜测。

    姐姐喜欢没办法掌控的事情,之后努力把一切都变得可以掌控。

    盖云如今再看他,那些恐惧和痛苦仿佛凝聚成型,爬了起来,走到阿润的面前,扼住他的咽喉,令他连望自己一眼,都是无声的哀求。

    等到易成飞抓取到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盖云伸出手,制止他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