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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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铁转向风伯,带著恶意的笑容问道:“他在问我们吗?”

    保持人形的选民们纷纷转变形态,而那些已经是异形异状的家伙们,则咆哮著冲过来。他们的数量虽然多,像是狂奔的群兽,我却冷静依旧。如果连这些小角色都对付不了,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向赤铁挑战?既然他们不识好歹,妄想挡路,那就把他们拿来热身。

    “止。”一字命令,风即消逝。我才摔落地面。

    经过短暂的休息,我的身体已经稍微能动,同时也聚集了一点点的灵气。

    然而,默默地要使用印契,却发现方才的攻击下,将这附近所有的灵气耗尽,我根本无风可用!

    我在笑。

    “快!杀了他,那个人类!”後方传来选民的喊叫。

    赤铁的笑声渐小、停止,笑脸变成惊惧。他疑惑、不解。手放开战斧,伸向胸口。一个穿过胸膛的大洞,四周焦黑。最後,他向後垂直倒下,那张脸好像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伯仁,我帮你报仇了,但也请原谅我……

    不需要用任何印契,我也没精神使用任何印契。

    “他会不会是迷失了,还是被乱流卷进来?”另一个有点像狗脸,但体形却又最高大的选民问著他的同伴。

    他的双目闪动,犹疑不定。看到他的眼神,我终於明白了,原来赤铁也怕死。风伯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是我这种不畏不惧的态度镇住他,让他有所顾忌,不敢妄动。

    “碰!”我撞上了墙壁,又贴在地上。风压让我呼吸困难,好似有千斤重物压在身上。

    “此方为御风。”风伯得意地说著。

    南风炙热无比,好似置身烤炉。令我全身冒出雾气,因为汗一流出,就马上沸腾蒸发!

    “喔!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要用类似的方式对付我?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再使用灵力,以你这具残破的躯体,恐怕无力负荷,而且不见得能够打败我。我跟风伯不一样,他是柔弱的术士,我是蚩尤一族的战士。也许在咒术方面比不上巫师,可是,相对地,一般的法术也伤不了我。我劝你省省吧!”

    “尔敢以风对吾,班门弄斧。”

    他被强大的灵力给吹走,风几乎将他的身体全部扯裂,他如同风中落叶翻滚著,在凄惨的吼叫中撞上大厅的墙壁,墙壁碎裂,他的身体也跟著被风拉扯碎裂。风吹离,我无力地跪下,双手撑地,用力地喘息,风伯的惨叫仿佛还在我耳边响著,抬头仰望,却只见到一个大洞,还有星光点点。

    我与赤铁相瞪,他依然保持著高举战斧的姿势。

    躺在地上看著赤铁。

    情况明明相当危急,心中却没有半点恐惧。害怕似乎已经由我身上抽离,伤口的增加并未带来疼痛的感觉,只是让我觉得自己还活著,还没被打败,尚未被杀死,也还有机会反击,为伯仁报一斧之仇。

    就再试一次吧,反正也没什么好损失的,情况也不会更糟了。

    我心中扬起得意的情绪,故意伸出手指轻弹一下,一道真气流由指尖流出,正好打在柱子上面。躲在後面的选民吓得魂飞魄散,怕得怪叫跑开。

    成功了。伯仁,我帮你报仇了。那个阴谋者已经受到惩罚。

    但什么也没发生?

    三位穿著与那个守门选民一样的家伙注意到我,横到前方阻挡道路。

    只消运用最基本的灵力,将所有的灵力倾泻而出,化为强大的风,打向眼前的这个家伙。

    “喂,大笨狗,你到东面去瞧瞧……”鹦鹉脸的说了一声,那只狗脸选民当然没反应。

    我见到风伯脸色大变。

    不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云体的效用,不然,就连一点点的机会也没有。

    在风伯的攻击中,我的大脑也受到不小的伤害,但是,这个伤害好像也同时破坏钳制我风身的封印!仇恨的怒火更让我不顾一切。

    他右手唤来风的刀刃,挥向我的颈椎,然而羽扇砍在脖子上,却什么也没发生。他脸色再变,黑色的双瞳中泄漏出恐慌。

    各种感觉变得相当灵敏。赤铁的攻击突然变得很清楚,不是用气流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而是很清楚地看到、听到、感觉到。

    伤是好了,可是身体却感到相当无力。

    一位山猪脑袋的选民粗声粗气地问道:“人类,你来这里做什么?”

    也许是赤铁预计我会向後闪避,所以斧头并非准确地劈向我站的位置,而是更後面的地方。打到我的是长柄战斧的长柄,让我免去当场被截为两段的命运。

    我真的毫无力量了吗?

    不知为何,身体不停动著,明明已经没有体力了,躯体却不知由何处抽出能量供肌肉、细胞活动,本来该感到的酸痛全部消失,当身体动作时,传回大脑的讯号竟是一种愉悦与快|感。

    灵力暴涌进入我的身躯,毫无节制,流过我每一寸肌肤,深入我灵魂深处。超强的力量不停挤入,完全超乎我能承受的极限。过量的风化为灼|热的气息,开始破坏我的身体和精神。

    赤铁大声笑道:“我看他不是人。哪有人会像他这么残忍无情,为了一己的私怨,残杀无数无辜的生命,这种事果然只有低下的人类做得出来。”

    他不停地对我拳打脚踢。我的意识正因为灵力的冲击而涣散,若不是心中存有一股恨,意识早就被强大的风给吹走。

    “看来还有人搞不清楚状况,我们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人交出去。现在他可是黑翼公主看上的男人,就算我们也不知道他被带到哪里。你这家伙笨得可以,难得捡回一条命,还回来自投罗网。我这个当城主的,要是不能把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处决,往後还有谁敢来这里住?”

    “大人!别拘泥於灵力的攻击,快直接对他攻击!”

    突然,看到有几位选民躲在梁柱後面,他们眼中充满恐惧,紧缩著身体,只露出半边脸,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出来面对事情。

    “狂徒?谁才是狂徒,你们这些没人性的选民,才该一个一个上刀山下油锅!”

    “要他把送回去吗?”狗头巨人问著。

    “吱……碰!”一只选民当场被烤焦倒地不起;另一只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惊叫连连。

    我一定吓到了风伯。

    “哈哈哈,到此为止了。”

    灵力的作用完全失控,我只觉得好难受,大脑肿涨,头痛欲裂。

    电光围住风伯与赤铁,但在他们身外却似乎有股力量阻挡雷电,保护著他们。

    呼唤雷电!

    北风带来冰冷的气息,幸好干冷的风没带来水气,不然我就要变成冰块。但是,这寒风也将我身上的鲜血冰冻。低温迅速消耗我所剩不多的体力,并快速啃蚀我的生命力。

    上座旁边站著另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这个人一脸奸相,外表看起来和善可亲,可是我却知道在他的肚子里装了满满的阴谋诡计。他就是风伯。

    其他的选民纷纷围过来。

    强大的风吹打在他身上,高贵的官服被风撕裂!强大的风吹打在他脸上,精明的脸孔开始扭曲。他痛苦地叫著,全力抵抗,但是,比起我释放出来的力量,却显得微不足道。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赤铁还在笑。

    光流渐渐组成鲜明的立体影像,其中有一个人满身狂态,瞠目切齿。他作风残暴,许多奇形怪状的人物被他用残忍的手法杀死。求饶的人没被放过,反而被玩弄後再无情地杀死。我好像看到祸虎屠村的翻版。

    他要出手取我性命,我也想狠狠地揍他一拳。

    “混蛋!我管你是谁!”大吼一声,我再度出手,趁著还有灵气可以运用的时候,要赶紧将他打倒。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打出这拳,也耗尽最後一丝力量,於是我跌落地面。

    中央是一条红地毯,两侧有许多龙凤装饰的柱子。尽头则有二个巨大的翠玉宝座,中央坐的正是头上长著牛角的赤铁。他跷著二郎腿,手肘靠在椅臂上,身体微斜,脑袋倚在手掌上,看起来就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玉座的侧方则有个兵器架,上面只放着那支长柄战斧。

    这时风伯高傲地说:“吾乃风伯,示风於汝。”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回过头再看身後,满目血腥的场景。残肢断臂、肝脑散落满地,还有被气流指剑分尸的奇怪形体,有些选民强大的生命力让残破的躯体还在蠕动挣扎,黑暗之风形成一个又一个异端漩涡,怨灵鬼气正在啖噬那些失去生命的选民残躯。有的残肢被雷电烤焦,散发出焦臭的异味,混合著血腥的气味、选民特有的臭味,还有众多异形异状怪物流汗後的体味,空气的味道变得极度恶心。

    “够了!那又怎样!反正你们今天是死定了!”

    “喈!蠢尔,下下之辈,不知天恩!”

    “汝不若蠢虫!”

    正义的天雷落下,紫色的雷光马上就要为伯仁讨回公道,严惩阴谋狡诈之徒。

    那么……

    “非也,非也,吾等循天理而行。汝残暴不仁,天理不容。”

    过多的灵气由我的躯壳渗出,形成强大的灵压,迫使风伯放开抓住我的左手。

    风伯走向前来,每走一步,由他身上发出的灵气就增强一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他的灵场之中。原本存在於此地的风因而受到排挤,遭到驱逐。我的风身应用的灵气并非源自於我体内,而是随手取用存在於所处环境的风,现在这里的灵气遭到排挤而大量减少,也就等於削减我的战力。

    不过,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恐惧,好像就这样被他砍下首级也无所谓。并不是我已经放弃,而是根本动弹不得。如果他主动攻击,也许能够在斧头碰到我的瞬间召来雷电,以我为媒介,将强大的电流送至战斧,与他同归於尽。

    向前跑了几步,却发现狂风大作,我竟然无法向前!别说是要接近他,就连站都站不稳了!风伯召来狂风,阻我前进!

    於是我主动攻击!

    “生气动手啦?风伯大人,赤帝陛下的指示是不准我们主动找他麻烦,不过,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撒野,那该怎么办?”

    风伯正气凛然地回答:“狂徒凶残,害我无数子民。理当处决,以昭天理。”

    我不得不持续引进风,运用灵力来推动身体的动作,不这么做,根本无法与赤铁战斗。他在反击之後,巨大的战斧挥得虎虎生风,那巨大笨重的武器在他手上变得轻盈灵巧,完全不像是个巨大沉重的战斧。

    一拳挥出。

    也许吧,方才是真的很侥幸。不过,我依然没回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紧盯著赤铁。

    地面被染成红色、绿色、蓝色,甚至紫色,选民的体液、血液四方洒溅,不论是地面、墙壁、梁柱,都沾上浓稠恶心的颜色。楼城的走廊如同被疯狂的艺术家绘上诡异而可怕的抽象画,令人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赤铁一定暗中注意我的一切,因为我才有动作他就有反应,不然,像这种突袭,怎能从容闪避?不过,我反而要感谢他如此看重我,否则要是真正击中他,这软趴趴的拳头马上就要让我泄底。

    赤铁的喊叫提醒风伯,他马上改变方式,灵力依旧不停放出,不过却只是在对抗我放出的灵气,不让他遭受强大灵力的压迫。

    我用极为压抑的口吻问道:“伯仁呢?”

    不!决不!

    一个踉跄让我差点倒下,意志力将我撑起。印契失效?啊!我怎么忘了,在过度使用灵力後,精神无法支配灵力,就无法顺利地运用灵力。

    凡事一旦有了第一次,要再有第二次,就变得容易许多。我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之下,将守门的选民斩成两半後,就开始走向血腥的道路。以往我向来不喜欢见血,血腥味让我感到难受,选民的味道也令我作呕;但是在展开杀戮的道路之後,我竟然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

    在这近距离下猝然向前,并发一掌。这时我身体的每个动作都给肌肉带来极大的负担,所以,很自然就以最省力气、最小的动作发动攻击。

    同样的招式再度施展,风伯再度唤来强风,可是这回我也有了准备。脚用力踏地,故意用脚尖向下猛击,每踩一步,就把石板地面踏碎,并将小腿刺入地,犹如落地生根,他再也吹不动我,虽然缓慢,却一步步地向前移动。

    我才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看似平凡的一击,却打得他眼珠子都弹出来。

    我在笑。

    不痛,一点都不痛。比起我内心的伤痛,肉体传来“微弱”的感觉,反而能够转移注意力。身体早在风伯的攻击中严重受创,这时又惨遭灵力的蹂躏,能站著,恐怕是因为我还抓著风伯的手不放。

    他想退开,我在他脱身之前抓住架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

    “此乃北方凛冽之风。”风伯像是在夸耀自己的实力,又唤来另一种风。

    我挑上中间那位,没有什么原因,谁教他距离我最近,挡住去路。

    我不甘愿地打了他一拳。

    他们的态度叫我更加生气。不坦白说出伯仁的下落也就罢了,还在那消遣我!

    那张脸好似在嘲笑我的垂死挣扎。

    可恨!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仇敌就在眼前,却失去复仇的力量。

    赤铁低下头看著,然後继续狂笑。

    我紧紧抓著他的手不放,强迫他承受我释放出来的灵力。风不停破坏他的身体,风伯就像雨中的沙雕,变得千疮百孔。

    吃了我?哼,你们挡路,耽误我的时间,已经让我感到厌烦,现在还想吃人?以往选民那些残忍的恶行一一浮现,接著又想到伯仁,心中就升起一股恶气。

    期待雷电的窜出。

    他距离我这么近,真是太方便了。如果是这种贴身的距离,就不用担心会失误。

    “哼!”一气之下,迅速出指,气流指剑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啸声,直取两人。但他们却不像之前的选民那样,像西瓜一下子就被我剖开。风伯以风制风,在他们身前化出一道风幕,我的气流指剑就像是涓涓细流进入大海之中,只留下一丝波澜涟漪。

    在杀戮之中,我突然明白小活佛所说的话,是我自己限制住自己的力量,当我相信自己能够一拳打碎巨石,心中毫无怀疑时,云体就能够让我的身体发挥出这种力量,将身体交给恨意来驱动,所有的理性与常识全部抛诸於脑後,以往发挥不出来的力道,现在就由我这具人类的身体中展现出来。

    我呼唤雷电!

    “够了……”

    赤铁在闪避之後,战斧立即反击!不知为何,他的动作我相当清楚,不是因为我看见了,而是感觉到了。身体状况极差的情况下,根本懒得抬头注意赤铁的动作,但是,其他的感官却变得非常灵敏。然而,这种感觉又不大像是寻常的感觉,耳朵一直嗡嗡作响,皮肤也不时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移动时,风打在身上,就像皮鞭落在身上。即使如此,我却依然感觉到赤铁的动作,好像开启了另一种新的感觉,他的动作引发气流,而以气流带动身体的我,则接收到这轻微的波动,并即时反应。

    “很熟悉是吧?”

    吃惊之际,我急忙跳离原地,同时也没闲著。冰魄掌跟著打出,我并不期待能将他们冻结,但是我运用寒息的目标是风伯的周围,要用坚冰将他困住。

    “什么!”最後一只张开青色的翅膀飞到空中。我冷眼看了一下,对他一指,旱雷由空而降,轰然一声,一只烤鸟掉落地面。

    “别在那里咬文嚼字,识相的就把伯仁交出来!”

    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风伯攻击造成的伤势,在云体的作用下,表面上已经康复,可是身体内部的伤害却不是急就章的方式就能够迅速治愈;虽然伤口已经补起来,但是器官的作用却也大打折扣。受到严重伤害的肌肉,也无法发挥原有的力量,再加上不停地闪避挪移,身体非但没有得到休息,还不断地操劳,疲劳持续累积。

    我老羞成怒地大声喊叫,雷电也伴随著怒气而落下!

    “我说够了!”

    我站稳马步,准备接招,但是,风伯却不是对我展开攻击。似风一般的光由羽扇中流出,光采闪耀,在我与风伯之间刮起光的涡流。

    风流入印契,雷电是产生了,可是,却没有依照我的意志向前流动,只是存在印契之中,没有发挥作用!

    “呵!”风伯也用羽扇遮嘴,斯文地笑著。

    来吧,雷电!在我的意志之下,化为奔流,赐与赤铁制裁!

    渐渐地,我的心被杀戮的快|感给填满。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改变,仿佛我才是可怕的选民,这些家伙则是无力的人类。

    哼,胆小没用的家伙。心念动,印契跟著作用,一道雷气由我脚下出现,顺著他们逃跑的路线迅速追上。

    他在那里大笑,似乎没注意到,在这种状况之下,我还要继续攻击。

    不!

    守卫在瞬间被我解决,其他的选民先是呆住,然後哗然惊起。

    我眼红了。身体虽然残破不堪,报仇的心却更加坚定!

    我努力抵抗,在这种环境之中,勉强唤来数道风与他对抗,企图将这股高气压给移开。

    大脚向前一踢,巨大的铜门随之打开。

    哈、哈、哈,这就是选民?原来他们也不怎么样,只是贪生怕死之辈。过去的我怎么会怕他们?怎么会对他们的行径感到恐惧?像这样的家伙,何必避之如鬼神?可是,我竟然让他们的夥伴伤害伯仁,还将他绑走!

    “咕?”

    不知为何,我开始享受起这种杀戮的快|感。原本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对伯仁的歉意、对赤铁的恨意。但是渐渐地,给选民带来的恐惧,让我感到愉悦,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时候与祸虎战斗、接受雨铃训练,释放恐惧力量时,留在我体内的意识所持的心态。只是这一次,我的意识并没有分成两部分,我完完全全沉浸在血腥之中,好像忘了此行的目的,只要能造就杀戮带来的血腥,就感到无比的满足。

    刚刚同样的方法已经不知斩断过多少选民的身躯,可是,风伯却处之泰然,甚至还撤除防御的灵场。气流指剑应该要将他斩成肉块才对的,可是,这些高速流动的锐风却突然脱离我的控制,在他身旁回旋绕了几圈,竟然又打向我来!

    一看到他们两个,我的情绪就跟著快要爆炸。若不是还想问出伯仁的下落,我早就先行开打!

    赤铁嘲弄地问著我:“谁才是大坏蛋?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

    “可笑。吾乃风伯,示风於汝!”

    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风伯大人,该杀了这个家伙,将他的首级送到黑翼公主面前,使该傀儡的意志崩溃,公主就能完全支配傀儡。”

    “你真是令人感到惊讶!”我看到赤铁的双腿出现在前方。他的语气中,感觉不到对同伴的怜悯,反而像是为减少抢功的人而高兴。

    他的打击有如当头棒喝,将我唤醒!

    当然,这些选民不可能放过我。为了避免麻烦,顺手挥指,气流指剑化为无数的无形气刃,砍了许多首级。

    动作轻飘飘地,毫无预警的一拳。

    我笑了。

    印契依然存在,雷电也没消失,只是无法控制这些力量。唯一还在我意志支配之下的,就只有这具身体,以及灵气最简单的流动。

    “你说够了吗?”

    最後一位,也是最娇小(但也有两公尺半高),长著像是鹦鹉的鸟头选民抱怨道:“今天值勤守城门的是谁?怎么让人跑进来了。”

    狂风不息,但是空气却突然变得非常沉重,气压突然暴增!压得我胸膛都快凹陷下去,全身像是挂满铅块,别说要动,就连生气骂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好了!城门的黄马被杀死了!”不知哪来的喊叫声让四周引发骚动。

    “喔,我好怕啊!”赤铁装模作样地叫著。

    “想不到一个人类竟然能够使用如此强大的灵力,不过,你也到了极限。一路杀来,就已经消耗大量的体力与灵力,方才的攻击根本是胡来。风伯实在太倒楣,才会有这种下场,如果他贯彻自己的战斗方式,你根本没机会伤他半根汗毛。”

    毫不耽搁,继续向前。

    该怎么办?身体还很僵硬,如果他现在把斧头挥下,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选民似乎让我过度热身。不过这也令我充满了信心,原来抛开一切解放自我之後,风身、云体能让我拥有强悍无比的力量。我想,在这股力量之下,赤铁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选民又如何?比力量,我不会输给他们;比速度,我比他们还快;说灵巧,更远胜於这些庞大而笨拙的家伙。以往对付选民为什么会那么吃力?他们不过是生命力强一点,比人类更耐打,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哈,笑哉。汝欲寻友,与吾等何关?唯可叹黎黎众生。”

    风放出,流出带著水气的寒气在瞬间将他的双脚冰冻;我再加一掌,他的胸膛因而结冰,力道释放,结冻的部位跟著粉碎。他没流半滴血,但胸口出现一个大洞。

    气压再变,沉重的空气顿时消失!

    空气变得黏黏甜甜的,因为许多选民的出现,还有满地的血腥,让空气充满怪异的味道。原本我很担心进到楼城之後,会被一大群可怕的选民围攻;不过,住在这里的选民警觉性低得夸张。他们看到我进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最多只是看我一两眼,就又回到自己正在进行的事。他们有的在城中散步,有的三、五成群围著聊天喝茶,也有的在下棋斗智,楼城内和平得让我感到无法置信。如果不是有不少选民外表怪异,我很容易就会误以为进到一座类似古迹的楼城。

    在这一刻,风将限制我能力的封印完全破坏,沉睡於此的灵气被我唤醒,非但接受我的呼唤,更引来原本被挤开的风。

    “去死吧!”

    不是敢打人,敢无情地残害别人的人,而是对自己所受的伤害毫不在乎的人最恐怖。不怕痛、不怕苦,身上流著血完全不在乎。连死都不怕的人最危险了,因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放你的狗屁!再吃我这招!”

    “疾!”他再喝一声。

    灵气由我体内不停流出。

    “吾乃风伯,此为狭风。”飕飕的风声中,传来风伯的解说。

    身体不足的部分,就用风来推动,以气流带动身体,让我看起来像是完好无伤的样子。

    情况似乎渐渐转向有利的局面,身体的状况变成这样,外界的环境也补满灵力,虽然不像一开始那样灵力充沛,可是要发动两次大规模的灵力攻击,还不成问题。

    “汝应感怀谢恩。”

    看到他的样子,我气极了,可是,身体却没办法动作。方才的攻击不但让我满身外伤,就连身体内部也遭到严重的破坏。可恶!难道这就是我的极限吗?我不甘愿,他就在眼前,却没办法给他狠狠的一拳!

    继续让风流入体内会有什么後果?反正这条命早就豁出去了。要是能够拉赤铁一同陪葬,还算赚到,只是……我依然有遗憾——没办法将伯仁救回。

    “嗟!异哉!非人!”

    “以尔之命,害友之志。汝以身害友,残杀吾民,断首不足惜也。”

    他说这么多,无非是要动摇我的决心,并且试探我。

    气化指剑流荡,猝然使出,数道细小的气流剑由指尖流射,贴地而出,直至选民下方,才暴然升起!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一脸错愕地魂归阴曹地府。

    才一下子,我就变成血人。

    但是我不在乎自己,只要能让我发泄怒气就够了。

    为了避免被吹走,我不得不趴在地上减少接触面。可是,之前使用的冰魄掌让地面结上一层冰霜,致使阻力大幅降低,我就这么被硬生生地由地面上被刮起,随著狂风被抛向後!

    将风灌入印契之中,手平举指向赤铁。

    风伯这时也不停地释放出强大的灵气与我抗衡,但是,他似乎搞错方向。他不停地运用灵气召来各式各样的风,企图要将我杀死,可是就如同他之前的那一击,灵气召来的风才一出现,就被我释放出来的灵气给抵毁,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不过,我还是动手了。就是要先·下·手·为·强。

    战斧同时挥来!我不打算再闪避,在专心使用印契的同时,也没必要闪躲了。

    我们两人所处的环境是一样的,但是风吹向他,我只承受部分的力道。

    是的,因为我可以为伯仁做点事,为他惩处这个在背後策划的阴谋家。

    去路已经被许许多多的选民给挡住。我越看越气,越看越烦!这些家伙真的要跟我干到底吗?既然如此,我理当奉陪。

    “愚昧之辈!”

    渐渐地,身体的痛渐渐消失,风流入体内造成的伤也感觉不到。神经好似麻痹,可是正常的感觉又渐渐回来。耳朵虽然像之前那样听得清楚,耳鸣却没有消失,不过,战斧挥舞的啸声却也很清晰地传入耳中。皮肤的触感也回来了,战斧挥动的风压让我感到一阵阵火辣的感觉。伤口也有感觉,可是并不觉得痛苦,或者说是觉得痛,但并不难受。

    寒息的力量让许多选民被冰冻:有的是开肠破肚後被冰起来,有如活体解剖的冰像;也有的部分被结冰,没被冰结的部位还因为选民强韧的生命力而不时在扭动;还有更多一块又一块被冻结後又被敲碎的冰冻尸块。

    但情况却变得更糟!我唤来的风真的把高压给吹走,但是却把所有的空气也吹开了,由高压顿时变成低压!我就像一只深海鱼在瞬间被抓出海面,这种感受实在糟透,体内与外界的压力在极短的时间剧烈改变,造成微血管破裂,眼珠子好像要跳出眼眶,全身的血液像要向外冲出!

    我毫不迟疑,快步向前;每走一步,怒气就增加一分,身上的灵气也涨起一分。

    在这一瞬间,我楞住了。

    “是也,罪证确凿。”风伯点头称道,同时羽扇轻挥,风声大作。

    既然他不动,那么,就让我给他一点惊喜!

    “嘶!”最後,风伯的手臂终於承受不住,硬生生地被扯断!

    那个山猪则流出口水,嘴馋地道:“何必麻烦,把他吃了算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笑不出来。情绪剧烈改变,由狂笑变为狂怒。

    我在笑。

    我继续用力地喘息,并未抬头。他虽然已经来到身前,可是,体力几乎耗尽的我,必须尽快让自己恢复,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行。没有问出伯仁的下落,也还没教训伤害伯仁的家伙,我还不能倒下!

    “你的伎俩已经被风伯看透了。现在,就让我们帮那些无辜的选民讨回公道。”赤铁和风伯得意的脸色让我更生气。

    强大灵力的作用下,云体发挥到极限,身上的伤顿时治愈。但是,这种急速的治疗也抽光我的体力,云体能够促使身躯迅速新陈代谢,将外伤、内伤在瞬间消失,可是,供给细胞生长的养分却不会凭空生出,身体新陈代谢所产生的废物也尚未排出。

    虽然灵气慢慢回流,可是,这一点点灵气根本不足以发挥力量,更别提要与强悍的赤铁同归於尽。

    真是可笑。

    这样的人最可怕?

    “这!”

    大门後面像是宫殿般的大厅。

    “哈,那就交给大人。虽然我也很想活动一下,不过,难得大人有此兴致,我就不抢功了。”

    他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凌厉,想要闪躲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气流变得纷乱,让反应的时间变得更短,斧头多次与我都只以纸张厚度的间距擦过。即使避开战斧实际的攻击,身上还是出现伤口,赤铁高速挥动战斧产生的气压,就足以将肌肤划破。

    大部分寻常的选民都不理我,我也乐得轻松,快步走向城内,直接向赤铁那股强大的灵场中心移动,可惜就是有人不长眼。

    “可恶!”怎能让他如此嚣张!我才翻身落地,将坠下的力道挪移转向,便又奋不顾身地扑向前去。

    “不!”他狂叫著。

    赤铁的攻击也来到!

    借用这一击的作用力,翻身越过这些选民,继续向前。

    风流入体内,依然灼烧著我的大脑、我的神经,可是却不再感到疼痛。火烫到了极点,反而被一种清凉的感觉取代。

    “此子交吾。公以为何?”

    “不智之至。风起!”

    他毫不在乎。

    拳头打在他的胸口。

    在选民的利爪挥动之前,我就先压低身子避开攻击,再轻轻一跃,跳离地面,让左右的选民撞在一起。後方扑来的家伙也撞成一团。眼前的五位都想要把我撕裂,但毫无默契的选民却只会互相牵制,对我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一斧砍下,小命即休,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但是,站在门口的我,却很难相信是我用如此残暴无情的方法杀死一大堆选民,让这座楼城变成地狱。在杀戮之後,心中只有宣泄後的空虚,身体的肌肉感到紧绷,是过分劳动之後所造成的结果。大脑里也像有个蜂鸣器在嗡嗡作响,让我无法平静思考,这是过分使用风身後的结果。

    他们的态度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像在分赃一样。

    “碰!”撞上了巨大的梁柱再掉到地面。我毫不在乎地又站了起来。

    “此为汝之恶行恶状。”

    “此乃南方酷热之风。”幸好风伯马上又召来另一种风。

    山猪推了他一把,後者庞大的躯体因而倒下。

    他们人数虽多,体型虽大,但是这反而成为一项缺点。我在他们之间,就像是误闯狼群的小白兔,不过我并不是温驯的小白兔。

    “真是可惜,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不过,谁叫你要拒绝黑翼公主,所以,为了解开你们两人间的关联,只有请你牺牲。”

    “哈,你果然不行了,这连帮我止痒都不够,哈、哈……”

    我感觉到赤铁渐渐浮躁,我的样子一定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可是却有如打不死的蟑螂,一直不肯倒下。他一直无法做出致命的攻击,而我也不停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赤铁来到我的面前,他大声地笑著。

    对於左右与後方的选民,根本懒得理他们。我把脚步加快,身体好像解放开来,地心引力似乎暂时失去了作用,身体好轻盈,动作无比灵活,想怎么动,四肢就会因我的想法,跟著做出超越人类体能极限的动作。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继续维持现状,恐怕只会被赤铁视破,不如采取主动,吓他一吓,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腹部受到一阵冲击,并不感觉痛,虽然整个人像是被铝棒打中的棒球飞了出去,可是,痛的感觉好像也已经被抽离我的身体。

    “哈、哈、哈……”赤铁发出狂笑。

    忽冷忽热,虽然让我受到极大的痛苦,可是他这张小人得志一般的脸孔,却叫我更加气愤!伯仁的仇恨越显鲜明。

    “应是,擅闯吾辈之所,恶意杀戮,恶言相讯。人哉,此为人哉?非人哉?”

    是时候了。

    是的,因为我正在欣赏风伯的恐惧。

    毫不客气,双手握实,重重锤下!

    十指连动,气流指剑不停打出,有的由正面直捣黄龙,有的迂回前进、左右围攻,每一边如利剑般的气流都威力惊人。

    是的,因为我知道他逃不了。

    我召来雷电,汇聚於掌,同时向前疾奔。他也许能够制造隔绝电流的灵场,可是只要我硬闯过去,连同拳头与雷电打在他身上,看他还能怎么防御!

    过强的灵力不但让风伯非常难受,我也不好过。

    不知不觉中,选民的喊叫已经由耳际消失,当我定下神时,已经站在一座巨大的铜门前面。体内热血澎湃汹涌,大脑处於一种极度的兴奋状态。

    风再次引进我的身体!

    我跳起来,跳得不高,正好跳到赤铁的胸膛。

    这三个卫兵还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凶手,压根没怀疑到我。

    拳头落在他的大腿上。笑声猝然停止。

    应该是垂死之人,却放出比他还要强大的灵力,任由他拳打脚踢,攻击伤口,挖深伤口,脸上却还露出笑容。这样的我,不可怕吗?

    他走过来,将我抓起。

    为了打败风伯,我已经过分使用灵力,现在每引进一分灵力,都对我的精神与肉体造成严重的伤害。风流入体内,就像引入岩浆一样,灼烧著我的每一根神经;可是,不运用灵力,就马上会被赤铁斩成两半,明知继续使用风身,将使身体的状况变得更差,却不得不饮鸩止渴。

    他还在笑,我也跟著露出笑容。

    怒火攻心!

    我咆哮道:“少在那假惺惺,你们今天若还我一个完好的伯仁,我还能给你们一个全尸。”

    赤铁这时举起长柄战斧,似乎准备要对我展开攻击。

    风一股脑儿地全部流向印契之中,再度放弃对印契的控制,雷电窜出,首当其冲的是我自己。强大的电力刺|激我的身体,同时也让风流入身体之中,让云体能够发挥作用。

    烈风、寒冰、闪电、拳打脚踢,以我为中心刮起腥风,下起血雨。

    风伯羽扇轻挥,强风刮出,原本该在他周围起作用的冰冷水气被吹回来。空气中的水分一面结冰,一面向我这移动。风吹得好快,比我这拥有云体的人跑得还快,虽然我已经运用一线拳的原理刺|激身体潜能,却还是慢了。

    “怎么了,只会躲?你与风伯战斗的气势跑哪去了!”赤铁咆哮问著。

    三只选民由後方扑来,左右也各有两只,前方则挡著五只。这个地方似乎是灵气汇集之所,各式各样的风充沛流转,对於我这种形式的风身,根本就是如鱼得水。

    所以,我眼光中只有期待,没有恐惧。

    然而,光靠这一、两分钟的休息,根本不足以恢复体力,所以,只能用灵力加以补强,虽然能用的灵力不多,可是要召来微量的风并不困难。

    他凭什么这样说!我没错,你们这些选民都该死,我只是替天行道!风伯,就算你能言善辩,那我就打得你那张嘴再也吐不出狗话来。

    空气被抽走,气压消失的同时,四周的空气也迅速补过来,暂时的真空让周围的空气迅速流入,剧烈的气压变化让流入的风化为无数的刀刃,割裂处於中心的我。

    右脚猝然被冰给冻住!我就像是在急速奔跑中被人扣住脚踝,使我整个人向前倾倒。不成,如果倒在这里,那就完了,会被冰住的!情急之中挥手,狂风刮出,阻止冰湿寒气继续流过来,同时左脚用力踹向冰块,将冰踢碎。我以双手弯曲向前,弓身滚了两圈,双臂弹开,身体抛起,空翻一圈,落地时右踝吃痛,顿时“答”一声,脱臼的关节被硬卡回去。

    我想,肉体早已达到极限,会有那种轻微的快|感,恐怕是大脑自动分泌类似毒品的麻醉物质造成的效果。我就像是一条绷紧的弦,只要一有失当,就会断裂。

    我还能够运用各式各样的印契来帮助战斗,但这些家伙完全不行。不是说他们不会使用灵力,但是会运用风的选民少之又少,就算能用,也不是用在战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