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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奥黛丽是如此，面对克里斯也不例外。
克里斯挂断了电话，同时也掐断了柯克的呼吸。
“闭嘴！”
但是，克里斯调查的对象却是他，为什么？
“噢，如此脆弱。”
克里斯，有备而来。
和奥黛丽相比，克里斯还是段数不够，情绪瞬间失控。
“但是，怎么办呢？”
但是，话语没有结束。
听筒另一端呼吸刹那间被掐断，然后就可以听到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闭嘴！”
说着说着，克里斯自己就没有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似乎正在回味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那欢快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又重新凝固起来。
柯克知道，克里斯所说的并不是事实，至少，不完全是。
然而。
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你们的父亲，一个懦夫，酩酊大醉地躺在沙发上，我不小心惊动了他，他试图反抗，却根本不堪一击。”
不疾不徐，轻描淡写，那口吻就好像正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下午茶应该选择什么茶点，但恰恰是这样的语气，却尖锐而残忍地准确刺中伤口——
“嗯……确实，了解我非常简单，因为我就站在阳光底下，不想你，始终隐藏在阴沟里，全力隐藏自己。”
“你们应该听到她的挣扎了吧？”
他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柯克继续，“你告诉我这些的原因是……？证明自己是野兽吗？”
“克里斯！”
然而……嘟，嘟嘟嘟。
“可是，怎么办？柯克，当年你保护住了内特，但现在还是没有能够保护住。你，终究还是没有完成任务。”
没有回应。
柯克轻轻抬起下颌，“所以，那个晚上，你专程从集体宿舍回去，就是为了杀死她，对吧？”
“野兽。”克里斯呢喃了一下，“野兽。野兽。野兽。非常准确的用词，哦，柯克，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但是，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谁才是真正的野兽？”
柯克的思绪高速运转起来，隐隐抓住一个灵感，但现在克里斯依旧在线上，时间紧迫，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已经消失。
“内特。小内特，可爱的内特。”
电话另一端，克里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嘿，小子，告诉我，那个晚上，你和你的弟弟躲在衣柜里，你们看到了什么？”
“倒是你们母亲，如此勇猛又如此坚韧，她一定很爱很爱你们，对吧？她用尽全力反抗，如同母狮子一样。”
但是，他没有办法反驳，那些反驳的话语如同懦夫的狡辩，全部卡在喉咙里，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就这样拖拽着他一点一点遁入黑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噬被消融，却无法动弹。
克里斯，知道了。
刹那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嗡嗡作响起来，面面相觑地交换视线，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重新掌握情况。
克里斯知道柯克就是自己当年犯下案件的幸存者，这才是克里斯瞄准柯克的原因，也是克里斯调查柯克的原因。
“但是，你没有出现。”
“一下，两下……等等，当初我还打了第三下吗？应该没有，两下而已，他就倒在血泊里。”
“克里斯？”
“你，继续躲着。”
柯克完完全全僵硬住了，他终于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他终于意识到克里斯为什么突然之间选择逃跑了，他终于意识到那种不安那种忐忑是怎么回事了。
为什么是他？
“啊，我都忘记了，你需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对吧？”
“呵。”克里斯轻笑了一声，“对。”
窗外，盛夏阳光漫天漫地地洒落下来，暑假的脚步已经悄然接近，广场上可以看到踩着滑板经过的少年以及裙角飞扬笑容灿烂的行人，张开双臂尽情拥抱纽约的难得晴天。
柯克控制住了自己，“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拳头，悄然握紧，用力，再用力。
里面有真有假，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现在，轮到克里斯反击。
奥利维亚猛地一下就抬起头，看向瑞凡，而后两个人双双看向柯克——
室内，一股恐惧与残忍却在悄然弥漫，鸡皮疙瘩爬上手臂。
克里斯轻笑了起来，“哈，看来，某人确实做好了功课。”
按道理来说，柯克只是一名顾问，此次案件的调查负责人是瑞凡，即使克里斯准备嘲笑NYPD准备反击，他也应该是调查瑞凡。
一击，致命。
——内特。
现在，克里斯抛出一枚重磅，掌握主动，柯克应该如何应对？
柯克并不这样认为。
“所以，她再也看不见了，这次是真正看不见。呵呵。”
克里斯不需要等到回答，从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就能够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掌控局面。
戏谑，冷血，残忍，话语里还带着一丝怜悯和同情，尖锐地刺向柯克的心脏。
不过……
连连咆哮了几句，克里斯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我还是看透你了，就好像珍妮看透你一样。”
恰恰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异常，让柯克完全冷静下来，是奥黛丽联系上克里斯的？还是克里斯前往监狱探望奥黛丽？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闭嘴。”
“但是，你们没有看见，也应该听见了，对吧？”
奥黛丽－福斯特，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完全打乱计划——
“对，表面看不见，但其实都可以看见。”克里斯的声音微微有些压抑，仿佛能够再次感受到那个夜晚的寒冷。
当然，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理由，新闻报道。因为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始终将焦点锁定在柯克的身上，以克里斯自以为是却空空如也的脑袋来思考，想当然地将目标锁定在柯克身上，好像也不无道理。
嘟，嘟嘟嘟……
内特！
“罗曼？”柯克声音轻轻一扬。
“就好像你一样，躲在衣柜里偷看，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但你全部都看见了。等等，你说的是你母亲吗？”柯克直指重点。
话语，一下就掐住柯克的喉咙，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眼底微微闪动的光芒不经意间泄漏内心的涌动。
克里斯显得游刃有余，“哦，我都忘记了，你们当时在二楼，对吧？还是我太大意了，没有好好搜查二楼。”
“然后，你就躲在黑暗里倾听着，听着你母亲的反抗声一点一点消失，听着你父亲的咒骂被我一棍打死。”
“上帝，他就连站都站不稳。”
克里斯紧接着又轻叹了一声，“可惜，我晚了一步，在那之前，就已经有人先下手了。”
一片混乱之中，柯克却抓住一个重点：
回忆，如同潮水——
“可怜的孩子，就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懦弱而胆小地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面对危险，你是不是膝盖发软，站都站不起来，然后就尿湿了裤子，如同鸵鸟一样躲在黑暗里，甚至不敢呼吸，隐藏自己的存在。”
他，有些开心。